媽媽總是想方設法讓我吃好穿好,她的衣服破了就自己補一補,可是從來不讓我穿打補丁的衣服;她情願自己餓肚子,也要讓我吃的飽飽地,把我光鮮活亮地展示在世人麵前。媽媽最快樂的時候,就是晚上屏聲靜氣給我講她以前看過的書,給了我一個天外有天的廣闊天地;媽媽看見了乞討饑餓有病的窮苦人,總是讓我拿出家裏的吃食,有時候甚至是我們當時唯一的口糧,使我有了對人的仁愛之心,又讓我後來感受到別人對我的仁愛之意……。這就是我的好媽媽。
我和媽媽在一起時,隻有兩個人,而那二個人的世界,我卻不知道孤獨,不知道痛苦,好像隻有溫馨……。就算是後來和老兵叔叔相處的幾年,我們也好像隻有溫暖溫馨……。
可是我媽媽的爸爸……;還有我現在的爸爸……;還有我的爸爸的媽媽……;還有剛剛走了的周愚阿姨和汪函……;也許還有許多不被我知道的叔叔阿姨們……,他們好像有著不為人知的相依為命的鏈接,好像有穿越時空的一種神秘或者秘密吧。總是讓我看不透猜不著。
哦,現在這些突然展現在我眼前的事和人,為何總是讓我看到和感覺到有那麼多的痛苦和不幸?麵對這麼多的錯綜複雜,幾乎攪渾了我的思想。
我到底是誰……?我是什麼樣的人……?我該往何處去……?在我眼裏,就這麼區區幾個人,怎麼就攪和出那麼大的一個世界……?是世界,是一個大世界,一個我不曾領悟過的世界。還有那個外星人汪函,那麼單純可愛美麗,然而好像總是模模糊糊地,讓人不可琢磨,難道汪函你真的是從外星過來的嗎?
我看著遠處層層疊疊的山脈,想著那山脈後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再往後那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五彩的晚霞彩虹,這些都展示出大自然的驚豔和神秘。難道汪函就是從那驚豔而神秘的天邊過來的嗎?”
天空開始黯淡下來,遠處層層疊疊的山脈明暗重疊,像是一幅幅水墨畫,模糊中沉澱著清晰,令薑安遐想。
當最後一線晚霞在天邊山脈中消失,月亮在當頭高高掛起,薑安站立起來,抬頭望望明亮的月亮,微笑著往山上跑去。
他一口氣跑回家,進了家門,看見他的“爹”盤腿閉目坐在屋子中央麵對佛像的草埔上。隻見他一手直立胸前,一手拿著一串念珠,熟練地用兩個手指頭一顆一顆地盤著珠子,他的嘴巴也熟練地蠕動著經文,眉頭卻不時地微微抽動一下,好像在祈禱又好像在贖罪。那一顆一顆盤著珠子的手指頭,更好像是在盤撥著他生命中的琴弦……。旁邊的方桌上擺放著兩盤菜和一碗粥,應該是給他薑安留的晚飯。
白樺看見薑安進來就停止了手中盤著的珠子,蠕蠕地說到:“累了,先吃飯吧。” 薑安“嗯”了一聲,走近桌子拿起筷子默默無聲地吃起來。哦,這個屋子裏相依為命的兩個男人。
晚上薑安睡在白樺旁邊,總是離他那個“爹”遠遠地。就那麼一個五尺床,兩個人的床鋪中間寬寬地留著一道空隙,像是一道鴻溝把他們父子倆阻隔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裏。
晚上,薑安睡在床上,他側身麵對牆壁,想起他和媽媽在一起,也是這麼大的一個床,他總是緊緊貼著媽媽。媽媽的氣息是那麼地甜蜜,媽媽的體溫是那麼地溫暖,那相依為命的溫馨總是讓他安安然然地睡到太陽出來。
這天夜晚,薑安他做夢了,夢見他貼著媽媽溫暖甜蜜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