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相依為命(2 / 3)

在山下汽車站,周愚真想對著樺哥說:“樺哥,跟我走吧,……”她多麼想有一個實實在在的親人在身旁,共同和她走完後麵那艱難的生活曆程,然而她還是緊緊閉住嘴巴,沒有敢說出來。樺哥更是感到生離死別的痛,想著那二十年後的那一天讓他又擁有了世界上唯一的親情,然而相見就隻是一天,那一天之後,一別又是四年。這四年中又有了多少的期盼和變化?四年後的今天,幾乎變成永別,是愚妹飛過來救了我,愚妹啊,……,他此時感慨萬千,卻說不出一句告別的話語。

惜別的場景無以言表,此處無聲勝有聲,樺哥和愚妹都在心裏相互祈禱祝福,那相依為命的一根藤維係著雙方的靈魂,不離不散。

這時,樺哥真的想忍住痛對愚妹說出:“忘記我吧,去尋找一個實實在在的寄托,去尋找一個實實在在的歸宿……,” 然而他不敢,他沒有勇氣說,他更加害怕這不經意的話再次傷害他的愚妹,他那無奈痛苦的眼光掃視著愚妹那孤獨的身影,幾乎讓他窒息。

大巴車來了,周愚執意不讓病弱的樺哥再送她們,薑安不放心汪函,堅持一定要送到火車上,於是他們三個人一起上車,留下樺哥一人在車下招手。

到火車站,薑安把汪函抱到車廂座位上,他不斷地和汪函說著話,不斷地交代著什麼,直到開車鈴聲響起,薑安才離開車廂。

當薑安站在火車車廂的車窗下,一隻手指著身背後的遠山,麵對車窗裏掉眼淚的汪函說著。“汪函,你看,那邊山上就是哥哥住的地方,你回家了,看見山就是看見哥哥了, 哥哥不是離你很近嗎?不哭,我們不哭。……”

汪函哭的更加厲害,薑安又安慰說:“小汪函,看著哥哥的眼睛,對,就這樣,就用這樣的眼光去看你周圍的一切,你就會感覺哥哥在你身邊。”

突然,汪函嘴巴張開對著薑安:“哥……哥哥……”,她竟然叫了一聲哥哥,薑安和周愚都被這聲音震撼了。

“哎……,哥……哥哥會記住你的。”火車一聲長鳴啟動了,有節奏的往前移動。留下空曠的站台和空曠站台上追趕火車的薑安。

一生中第一次聽見有人叫自己哥哥,哥哥,我是哥哥了……。薑安坐在返回的汽車上,激動的一路上樂滋滋地。當他下車後往山上跑的時候,竟然得意忘形地對著山喊著:“我是哥哥啦……。”那山裏的回音拖的長長地:“我……是……哥……哥……啦……,啦……。”他這樣喊著跑著,突然想起了媽媽。他和媽媽說話了:“媽媽,每一次想起你,媽媽,我都會安靜下來,我這時好想你,特別想你,我的好媽媽。”

他想獨自一人靜靜心,於是他在山坡一棵倒在地上的樹幹上坐了下來。看著對麵的山巒,層層疊疊,覆蓋在山脈上的植物鬱鬱蔥蔥地在春天的綠色中崢嶸向上。太陽掛在山上最高一棵樹上,一蹦、一蹦、一蹦地,幾下就從樹上落下,掉落在山脈的後麵。從山脈後麵反射出的光芒把山脈遠處天邊的雲朵印染的五彩繽紛,世界,好像更加亮堂。

薑安坐在樹幹上想著:“我生命中相依為命的媽媽,在她生命垂危的時候,把我又交給了我現在相依為命的人,——這個我以往生命概念裏從來不存在的人,這個到目前為止我不曾叫過一聲“爹”的人。

記得我懂事開始,就從來沒有見過媽媽開懷大笑過,隻是每次在見到我時才慈祥地對我溫柔一笑。記憶中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媽媽有什麼親朋好友的來往,總是孤零零地和我相依為命,可是在我的生活裏就從來沒有過孤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