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個人在遠處滑入峽穀深淵卻不能夠伸出一隻手拉一把,而這個人又是你的至親,內心的痛無以言表。
“嗯,畫的不錯,女兒真棒!”
周愚有一次突然發現女兒正在一張紙上畫線條,像是要畫一座山的感覺,可是就是畫不好,畫著畫著就發脾氣,用鉛筆在紙上猛戳,把紙都戳破了。
周愚馬上坐到女兒身邊說:“噢,寶貝是想畫畫?不著急呀,來,媽媽和你一起畫。”周愚重新拿了一張紙,握住女兒拿著彩筆的手,畫了一座山,女兒當即高興起來,撅著的嘴巴露出了一絲笑影。周愚馬上明白了,女兒是想薑安了,想起薑安那裏的山水樹木了……。
她被女兒有了記憶感到震驚,這種變化自從山上回來越來越明顯,好像在她幼小的心裏輸入了一種看不見的推動力。看到這些,她對治好女兒的病更加有信心,她想創造出來一個奇跡!這以後,周愚買了許多山水畫的書,買了許多五顏六色的彩筆,她給女兒講解書中的山水,她給女兒描述薑安那邊的花草樹木,並且經常和女兒手把手地一起畫畫,至此,汪函就和畫畫結上了緣。
有一天下午外麵下著雨,周愚在批改學生作業,汪函一個人坐在小桌前麵畫畫,周愚無意中扭頭看到女兒一隻手拿著一支樹枝,一隻手在紙上畫。
一支樹枝,哦,那是薑安從樹上折下來送給她的,是在七個小矮人的鬆塔樹上折下來的一支樹枝,她現在拿出來照著畫,那麼認真執著。周愚感動不已,想著她是在懷念七個小矮人和白雪公主,也是在懷念薑安哥哥,女兒好像不但開始有了記憶,還有了情感……。周愚看著女兒一筆一筆地畫著,真心為女兒驕傲,為女兒祈禱,她也在內心裏默默地感激薑安。
周愚放下自己手中的作業本,她坐在女兒旁邊,握住女兒的手,手把手幫助女兒一起畫。她們畫了鬆塔樹,還有七個小矮人,周愚麵對女兒說:“還有哥哥,薑安哥哥,記得嗎?哥哥!”
“哥哥……”汪函竟然又叫了一聲哥哥。
“媽媽,叫我,叫媽……,媽媽……”
女兒看著媽媽的嘴巴,努力地張著自己的嘴巴扭動模仿,吃力地不知如何是好:“喵喵……”最終她呼出了媽媽這兩個字的音節,盡管不是很標準的讀音,可是周愚已經心滿意足,她驚喜萬分,抱住女兒狠狠地親吻起來。
為了能夠讓女兒更加多的接觸大自然,和外界小朋友交流,周愚每天下午隻要不下雨不下雪,就帶著女兒一起去公園或者河邊,遇上各種各樣的花草樹木,或者汽車電線杆等等,她都一樣一樣地千百次地教女兒說出來。周愚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可是女兒是學一陣鬧一陣的,那種鬧起來的別扭勁兒,好像是骨子裏帶來的,偏執起來讓周愚真正是哭笑不得。
“寶貝看這個是什麼?是玫瑰花,紅色的玫瑰花,說玫,瑰,花,……,”周愚的口氣像上課一樣。這時她的一隻手指著公園裏玫瑰園裏的一朵紅色玫瑰花,一隻手拉著女兒的手,耐心地給女兒說著。然而女兒扭巴的看都不看,斜著身體正在執意想要掙脫媽媽的手,媽媽可是不敢放手,緊緊地抓住女兒的手。
周愚對女兒說著指點著,可是女兒的小手在她的手掌上扭動掙紮,她一不留神沒有抓牢,女兒的手被扭動著滑脫出去了。隻見女兒無頭無腦地一溜煙地竄出去,撞倒了一個二歲的男孩,穿過花圃小徑直奔湖邊去,嚇壞了來不及思考的周愚。隻見她一邊給那個二歲男孩的媽媽陪不是,一麵手往前撲著瘋了似地追趕女兒:“寶貝……函兒……慢點兒……水……,湖……,”周圍的人都被她一聲比一聲高的、急切尖利的、甚至是失態的呼喊聲怔住了,順著她往前撲著手的方向看去,一個小女孩在湖邊一步之遙的地方被一個男子一隻手猛力抓住,可是因為女孩奔跑的衝力,男子用力太急,反而自己身體失重,一下子和那個小女孩一起掉入湖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