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5節(3 / 3)

瑪麗莎故作鎮靜地向外走去。卡拉斯沒有從火爐邊移動。“很榮幸能見到你。”瑪麗莎說。“如果我惹惱了你,請原諒。但是我確信,我將去見的官員中總會有人願意幫助阻止這種恐怖行動的。比方說,充當政府的證人。我希望你就能這麼做。晚安,卡拉斯醫生。”

瑪麗莎迫使自己慢慢地走完過道,來到門廳。萬一她失算,卡拉斯追上來怎麼辦?幸好女仆出現了,領她出了門。一出那道強光照射的範圍,她就撒腿狂奔起來。

卡拉斯醫生仁立良久。真是惡夢成真!他樓上有一支手槍。是自殺呢,還是打電話給自己的律師,委托他辦理自首作證以求寬大處理的事宜呢?他其實並不懂那樣做的結果。

癱瘓過後恐懼又生。他奔向書桌,翻開通訊錄,找出一個號碼,向亞特蘭大掛了長途。

電話響了十多次才有人接。喬舒亞-傑克遜柔和的聲音從千裏之外傳來,問是誰打的電話。

“傑克-卡拉斯。”近乎瘋狂的卡拉斯醫生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發誓說除了洛杉磯的暴發之外,醫生行動大會跟艾伯拉沒有關係,以後的暴發皆是意外地由最初的病人傳播的。喬舒亞,這可關係你的名譽哪。”

“冷靜。”傑克遜說。“控製你自己。”

“瑪麗莎-布盧門撒爾是什麼人?”卡拉斯問,嗓門低了點。

“這就對了。”傑克遜說。“你怎麼問起她來了?”

“因為那個女人剛剛打上門來,斥責我和醫生行動大會製造了所有的艾伯拉暴發。”

“她還在嗎?”

“不在,走了。”卡拉斯說。“她到底是什麼來頭?”

“CDC的流行病學家。真算她福大命大。不過別擔心,赫伯林正在處理她。”

“這件事變成一場惡夢了。”卡拉斯說。“你應該記得,當初我是連使用流感病毒都反對的。”

“那個布盧門撒爾要你怎麼樣?”傑克遜問。

“她想嚇死我。”卡拉斯說。“她他媽的還真做到了。她說拿到了醫生行動大會所有官員的姓名地址,將挨個登門拜訪。”

“她說了下一個去誰家嗎?”

“當然沒說。她可不蠢。”卡拉斯說。“相反還絕頂聰明呢。她玩弄我就像玩弄一架調理好了的機器人。要是她真見了所有的人,總有一個會倒戈的。記得舊金山的蒂爾門嗎?他當初反對這個計劃比我還堅決。”

“請放心吧。”傑克遜鼓勵地說。“我理解你為何如此生氣。不過讓我提醒你,不存在可以指控我們的真正證據。為防萬一,赫伯林已清除了實驗室,隻留下細菌實驗設備。我還要告訴他,那個姑娘要走訪其他官員。這會促他更上勁的。同時我們還會采取進一步的措施以防她接近蒂爾門。”

卡拉斯掛上電話,焦躁稍緩。但是當他起身關台燈時,還是決定第二天早上給律師掛個電話。問一聲自首作證的手續總是無害的。

計程車沙沙地駛過特裏博羅橋。瑪麗莎被曼哈頓的夜景迷住了。遠遠看去,參差的城市輪廓美奐美輪。但是它很快落在後麵,一會兒就消失了。來到長島高速公路下坡的路段,瑪麗莎逼自己收回目光,轉到早已從手提包裏取了出來的醫生行動大會官員的姓名地址單上。高速公路兩旁的路燈一盞盞飛快地晃過,名字很難看清。

拜訪了卡拉斯之後該去見誰並無邏輯可循。住得最近的當然最容易去,但對她的追捕者來說也可能最易想到,因此也最危險。為安全起見,她決定去拜訪住得最遠的,舊金山的辛克萊-蒂爾門醫生。

瑪麗莎傾身向前,告訴司機去肯尼迪機場,不去拉瓜地亞機場了。司機問哪家航空公司候機廳,她隨意選了聯合航空。如果他們的夜航班機滿座,她總還可以去其他公司的。

夜晚這個時分,候機廳裏冷冷清清。瑪麗莎很快就辦完手續。她慶幸搭上方便的班機,中途隻在芝加哥停一次。她用的是現錢和又一個假名。在書報攤上買了些讀物,走向登機門,她決定利用起飛前的片刻給拉爾夫打個電話。不出所料,拉爾夫很生氣她隔這麼久才打電話。不過一聽她在飛機場立刻就轉怒為喜了。

“如果你正要回來,”他說。“我就再最後原諒你一次。”

瑪麗莎斟酌著詞句。“我也想今晚就見到你,可是……”

“別告訴我你不來。”拉爾夫說,佯裝生氣以掩飾失望。“我排好了你明天中午見麥奎林律師。你不是希望早點見他嗎?”

“不得不推遲了。”瑪麗莎說。“又有新的情況,我不得不去一次舊金山,就一兩天。我隻是不便現在解釋詳情。”

“瑪麗莎,你到底要幹什麼呀?”拉爾夫絕望地說。“從你的片言隻字裏我也明白無誤地覺得你得回來見律師。然後如果麥奎林同意,你再去加州也不遲嘛。”

“拉爾夫,我知道你在替我擔憂。你的關心給了我很大安慰。但是不會再有意外了。我現在要去做的事隻會使我跟麥奎林交涉更容易。相信我好了。”

“我不能。”拉爾夫說。“你現在有點不可理喻了。”

“開始登機了。”瑪麗莎說。“我會盡早跟你打電話。”

放下聽筒,瑪麗莎歎了口氣。他雖然算不上天下最浪漫的男人,但無疑是敏感而體貼的。

艾爾喝令傑克閉嘴,他忍受不了這家夥的嘮叨。不是棒球就是賽馬,沒完沒了。比喬治長久的沉默糟多了。

他跟傑克正坐在計程車裏。喬治還等在埃塞克斯飯店的大廳裏。艾爾本能地覺得事情又壞了。他追隨那輛大轎車一直到索霍區的一家餐館。可是他看著上了車的那個女子卻沒有下來。他回到埃塞克斯飯店,讓傑克去查肯德裏克小姐是否還住在這兒。回答說是,但艾爾走過那間房間時卻看見工人正在清掃。更糟的是他被飯店的便衣警衛撞上了,硬說他是姑娘的男友,勸他最好離她遠遠的。就是傻瓜也該聞出味道不對來了。他的職業本能告訴他,那個姑娘已經開溜。再等下去隻是浪費時間。

“你真的不想在今天貝爾蒙馬賽上的四號馬身上下一點注嗎?”傑克問。

艾爾正想在傑克的腦殼上鑿幾個爆栗,這時身上的呼叫機響了。他把手伸到夾克裏關了它,咒了一句。他知道是誰在呼他。

“待在這兒。”他粗暴地說,下了車,跑到對麵廣場旅館一樓,用公用電話打給赫伯林。

赫伯林毫不客氣,輕蔑地說:“我的上帝,那個女的才一百磅呀!又不是叫你去幹掉阮波①。醫生行動大會付你們這幫家夥千把元錢一天不是太冤枉了嗎?”

①阮波,美國電影《第一滴血》中的男主角,由斯泰龍扮演,體格健壯,勇猛無比。

“這女人命大。”艾爾說。他隻得忍氣吞聲,盡管也有限度。

“我可不吃這一套。”赫伯林說。“告訴我,你知道她眼下在哪兒嗎?”

“我不敢肯定。”艾爾坦白說。

“這麼說她從你眼皮底下溜掉了-!”赫伯林刺了一句。“好吧,我來告訴你她去哪兒了。她去見了卡拉斯醫生,嚇了他半死。現在她恐怕去見其他醫生行動大會的官員了。他們當中蒂爾門醫生最不可靠。所以,我來負責別人,你和你的手下馬上動身去舊金山,查實她是不是在那兒。不管用什麼辦法,千萬別讓她接近蒂爾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