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1節(3 / 3)

大個子轉眼追了過來。正當他要撲住瑪麗莎的時候,卻被自己的輸氣管牽住了,就像一條被鐵鏈拴住了的狗一樣。

瑪麗莎盡快地在黑乎乎的過道裏移動。兩邊是高疊的動物籠子。受驚的猴子、老鼠、小雞,還有天知道什麼鬼東西,吱吱喳喳叫成一團。困在實驗室這麼大一塊地方,她隻有挺而走險了。為了牽製追敵,她打開了猴籠。那些病得稍輕的猴兒立刻四處逃竄。可是很快她就發覺呼吸變得困難了。

在一片漆黑中找個接頭並非易事。她好不容易摸到一個,接上,幹燥涼爽的空氣立刻叫她精神一振。顯而易見,那個大個子不習慣這個實驗室。不過她並不覺得這對她有多少好處。她移到一排籠子的盡頭,找到一個能看清實驗室主要部分的地方。背對著燈光的大個子像一座巨大的鬼影向她移來。她沒法判斷是否被他看見了,隻好一動不動,心裏念咒似地催他轉向另一條過道。可是他不偏不斜地直衝她走來。瑪麗莎不由得毛骨悚然。

伸手解下輸氣管,她想逃到這一排籠子的另一側去。沒等她來得及動身,大個子一把抓住了她的左胳膊。

瑪麗莎仰起頭,看見的隻是燈光在那人麵罩上的耀斑。他力大無比,任何反抗似乎都無濟於事。然而越過他的肩頭,瑪麗莎看見一個紅色的鐵閘,上麵寫道;急救閘。

絕地逢生,瑪麗莎伸出自由的右手,拉下了鐵閘。頓時警報聲大作,消毒水傾盆而下。濃密的水汽使整個實驗室伸手不見五指。那個家夥一陣顫抖,鬆開了手。瑪麗莎倒在地上。這一來她發現自己能在墊高了的籠子底下爬行,便匍伏著向別處轉移,心中希望爬行的方向正好是朝著主實驗室的。爬了一陣,她站起來憑著感覺朝前走。沒人停閘,消毒淋浴顯然還將繼續一陣。隻是她的呼吸已艱難萬分。她需要接新鮮空氣了。

一條黑影跳到她眼前。她差點叫出聲來。隻是一隻慌不擇路的猴子。它跳上她的肩頭,歇了片刻,才從尼龍服上滑下去,一眨眼便不見了。

瑪麗莎氣喘籲籲地舉手沿著管道摸索著行進。摸到一個接頭了。她接上輸氣管。

透過警報聲,她聽見隔壁的通道裏一陣稀裏嘩啦的騷動,接著是沉悶的喊叫。她認為那一定是大個子找不到接頭,慌了手腳。

瑪麗莎估計另一個家夥一定會去救他,便孤注一擲,解下輸氣管,雙手前伸,像個盲人似地向燈光處移動。不久亮度開始均勻起來。她料想自己到了實驗室的中央,於是移向牆壁,一下子撞上了那個冰箱。她記得冰箱上方有一個接頭,便摸索著接上輸氣管,猛吸了幾口氣,再摸索著走向出口。摸到門,抽去栓,拉開。一分鍾之後,她已身在消毒室了。

因為已被消毒水浸透,她就不等通常的消毒淋浴結束,來到下一個房間,費力地脫下密封服,再跑向下一個房間。在那兒,她把消毒衣櫃移過去頂住密封門。她並不指望這樣能堵死歹徒,隻要能耽誤他們幾分鍾也就心滿意足了。

她匆匆套上便服。拉下所有的電閘。於是,連更衣室也一片漆黑,通風設備也被關掉了。

一出特級控製實驗室,瑪麗莎就連奔帶跑地過了病毒樓和天橋,兩步一跨下了通往底層的樓梯。穿過主樓大廳時,她先深深吸了一口氣,力圖使自己看上去輕鬆自然。左邊,警衛正在辦公桌後麵打電話,向什麼人解釋說,有一個生物報警器響了,而不是防盜報警器。

她知道,歹徒既然企圖殺害她,就不可能再要求警衛的協助了。可是在簽出時,她還是禁不住渾身發抖。她聽見警衛跟對方說,已經讓總機找病毒部負責人了,接著他掛斷了電話。

“嗨!”瑪麗莎正向大門走去,隻聽警衛大喝一聲。她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離大門隻有五、六步之遙了,跑吧!接著她聽見警衛說:“你忘記寫時間了。”

瑪麗莎大步退回去,忠實地寫下時間。片刻之後,她來到門外,奔向自己的汽車。

直到去拉爾夫家的半路上,她才停止顫抖,能靜下心來清理自己可怕的發現。冰凍艾伯拉球的遺失不可能是偶然事件。它的種係正眼最近的三次暴發的病毒一致。有人正在使用這些病毒,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把致命的疾病在互不相關的時間地點傳染給醫生和醫院。

從E39號瓶中逸出的樣品就是美國艾伯拉暴發的神秘源泉。這既可以解釋為什麼會有那麼長的潛伏期,又能回答為什麼這種病毒易於變異,而三次暴發中發現的病毒都是同種。更可怕的是,有人不願此事為人所知,所以她被調出艾伯拉組,又差一點被謀殺。最叫她害怕的是,隻有能進入特級控製實驗室的人,也就是CDC的工作人員,才能進去找她。都怪自己太慌張了,沒有在簽出的時候看一看,是誰剛才簽進了。

她已到了拉爾夫家所在的街。盡管渴望向他傾訴自己的恐懼,再一想,把他牽連進去未免太不厚道。她已經利用了塔德的友誼了。等第二天他發現她的名字出現在登記簿上,恐怕再也不會理睬自己了。她希望那兩個歹徒不會說出她在實驗室裏,因為那樣也會暴露他們謀害她的企圖。當然,她也無法完全放心。誰能保證他們不編造一個圓滿的謊言來解釋發生的事件呢?到時候一定是她和他們各執一詞。而到了明天,她的話在CDC會一文不值的。這一點她心中有底,因為她敢肯定,明天一早,亞特蘭大的警察就可能四處搜尋她了。

她想起衣箱仍在車子的行李箱中,於是就去了最近的汽車旅館。進了房間她立刻打電話給拉爾夫。電話鈴響了五聲,他才睡意蒙隴地接了。

“我等你等到實在熬不住才去睡下。”他解釋說。“你為什麼沒來呢?”

“說來話長。”瑪麗莎說。“此刻解釋不了。不過我真的碰到大麻煩了,弄不好得需要一個好的刑事律師。你有熟悉的嗎?”

“我的上帝!”拉爾夫說,睡意似乎頓消。“你最好還是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吧。”

“我不願意把你也牽連進去。”瑪麗莎說。“不過我敢說情況已相當嚴重。眼下我還不能向當局投案,所以隻好當逃犯了。”瑪麗莎苦笑了幾聲。

“你為什麼不到我這兒來呢?”拉爾夫說。“這兒總是安全的呀。”

“拉爾夫,我是真心不願牽連你。但我確實需要一個律師。你能幫我找一個嗎?”

“當然能啦。”拉爾夫說。“我會盡力幫助你的。你現在在哪兒?”

“我會再跟你聯係的。”瑪麗莎含糊地回答說。“謝謝你,我的好朋友。”

瑪麗莎按下座鈕切斷了拉爾夫的電話,又鼓起勇氣撥了塔德的號碼,想趕在他從別處知道她拿了出人證之前先道個歉。電話響了數聲沒人接。她泄氣了,決定不去吵醒他。

瑪麗莎從口袋裏拿出實驗設備製造廠的來信,撫平了。格雷森將是她的下一個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