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4節(3 / 3)

瑪麗莎發現,第一次紮伊爾暴發很有意思。傳播途徑是一個衛生機構、雅布古教會醫院。她可想不出雅布古教會醫院跟裏克特診所,或者從地域上說,雅布古跟洛杉磯之間會有什麼聯係。

她坐在圖書館盡裏頭的一張桌子邊,重讀費爾茲的《病毒學》,仔細研究了組織培養,以期能對今後在病毒實驗室裏的實踐工作有幫助。塔德幫了很大忙,教她開始先做一些相對來說危險較小的病毒的實驗,以熟悉和掌握操作最新的病毒研究設備。

瑪麗莎看了看表。兩點過幾分。三點十五分,杜布切克要見她。昨天她交給他秘書一份正式申請,要求使用特級控製實驗室,列出了計劃進行的關於艾伯拉病毒傳染性的實驗項目。對杜布切克的答複,瑪麗莎並不特別樂觀。從洛杉磯回來之後,他對她幾乎是視而不見。

一道陰影從書頁上滑過。瑪麗莎下意識地抬起頭。“哈!哈!她還活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

“拉爾夫,”瑪麗莎低聲說,既被他在CDC的突然出現,也被他的大嗓門嚇了一跳。好幾個人已扭頭朝他們張望了。

“謠傳她不活著。我總得眼見為實。”拉爾夫繼續道,沒有理會坎貝爾小姐的怒視。

瑪麗莎示意拉爾夫住嘴,捉住他的手,牽他去了走廊。那兒他們可以說話。抬眼看見他歡迎的微笑,心中激蕩起一陣感動。

“真高興見到你。”瑪麗莎說著擁抱了他。回來之後還沒跟他聯係過。想到此心中又不免內疚。她在洛杉磯時,他們差不多每星期通一次電話。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拉爾夫說:“你為什麼一直不打電話給我?杜布切克說你已回來四天了。”

“我正想今晚打呢。”她信口答道,溫怒他從杜布切克那兒打聽她的消息。

他們來到CDC的餐廳喝咖啡。在下午這個時分,餐廳裏幾乎空無一人。坐在俯瞰大院的窗邊,拉爾夫說,他正從醫院去自己辦公室,彎進來為的是在晚上之前找到她。“一起吃晚飯好嗎?”他問,把一隻手放在瑪麗莎的手上。“我已迫不及待了,要聽你在洛杉磯戰勝艾伯拉的事跡了。”

“我可不敢說死了二十一個人也叫戰勝。”瑪麗莎說。“從流行病的角度看更糟,簡直是一敗塗地。病毒一定有來源,可我們就是找不到。你想想吧,要是CDC沒能從空調係統中找出退伍軍人協會會員病的病毒來,新聞界會怎麼說啊?”

“我覺得你太嚴於責己了。”拉爾夫說。

“我們一點也不知道艾伯拉什麼時候、會不會再次出現。”瑪麗莎說。“不幸的是,我的預感是它一定還會出現。它們是那麼難以置信地致命。”艾伯拉肆虐的過程又宛如在目前了。

“人們在非洲也沒找到艾伯拉的來源呀。”拉爾夫說,還想安慰她。

瑪麗莎很驚訝,拉爾夫居然也知道這個事實,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了他。’

“從電視上看來的。”他說。“這些天看晚間新聞就像上衛生課似的。”他捏了捏瑪麗莎的手。“你應當覺得在洛杉磯取得了成績。一場有可能會蔓延為大災難的流行病畢竟被你們控製住了。”

瑪麗莎粲然一笑。她明白拉爾夫是要讓她感到好受一點,他的良苦用心令她大為感動。“謝謝了。”她說。“你說得不錯。這次暴發本來可能造成更大危害。我們原先就那麼預備的。感謝上帝,隔離檢疫起了作用。死亡率不到百分之九十四,有兩個幸存者,還算不錯。不過裏克特診所似乎也成了受害者。艾伯拉使它就像艾滋病使舊金山的公共浴室①一樣名譽掃地。”

①曾有人認為同性戀是艾滋病的來源。舊金山的公共浴室正是同性戀者經常出沒的場所。

瑪麗莎掃了一眼掛鍾。三點已過。“我馬上有個會。”她抱歉地說。“謝謝你費心來看我。能一塊吃晚飯我很高興。”

“一言為定。”拉爾夫說,端起了盛空咖啡杯的托盤。

瑪麗莎匆匆爬了三段樓梯,穿到病毒樓。白天它不像在夜裏那麼怕人。轉向杜布切克的辦公室,她知道走廊盡頭拐彎便是那扇通向特級控製實驗室的安全鋼門。當她站在杜布切克的秘書麵前時,時針指著三點十七分。

那麼急急忙忙趕來真是太傻了。坐在秘書對麵,翻閱有“每月病毒”中心插頁的《病毒時報雜誌》時,瑪麗莎心中這麼想。杜布切克當然得讓她恭候的啦。她又看了一下表。三點四十分。門內杜布切克正在打電話。秘書桌上的電話控製台上有一個小燈一滅一明。她知道那是杜布切克掛斷了一個,又接著打了一個電話。到差五分四點,門終於開了。杜布切克示意瑪麗莎進去。

房間不大。辦公桌、文件櫃和地板上都堆著一疊疊的複印資料。杜布切克穿一件短袖襯衫,領帶結鬆鬆地搭拉在第二與第三粒紐扣之間。他既沒有道歉也沒有解釋為什麼讓她久等。事實上,他臉上似乎還有著一絲冷笑。這特別叫瑪麗莎惱火。

“我相信你收到我的申請書了。”她說,故意保持著公事公辦的口吻。

“是收到了。”杜布切克說。

“那麼……?”瑪麗莎頓了一頓。

“要去特級控製實驗室工作,幾天的經驗是不夠的。”杜布切克說。

“那你說該怎麼辦?”瑪麗莎問。

“還是照常。”杜布切克說。“繼續研究毒性小的病毒,等取得足夠的經驗再說。”

“我怎麼知道何時才算經驗足夠了呢?”瑪麗莎知道西裏爾說的有理。但是,如果他們保持戀愛關係,他還會這樣說嗎?使她更心煩的是,她沒右勇氣撤回當初的斷然拒絕。他是一個英俊男子,比拉爾夫人叫她傾心。而跟拉爾夫一起吃晚飯已經叫她十分高興了。

“我相信我會知道的。”杜布切克說,打斷了她的沉思。“……塔德-肖克利也會知道的。”

瑪麗莎眼前一亮。要是由塔德作決定,她便有把握早晚會拿到許可。

“此外,”杜布切克說,繞著寫字台走了一圈,重新坐下。“我有更重要的事跟你說。我剛剛跟幾個人通了話,包括密蘇裏州的流行病專員。在聖路易斯發現一例嚴重的病毒性疾病。他們認為可能是艾伯拉。我要你馬上出發,去對局勢作出客觀評估,給塔德送來病毒樣,並向我彙報。這是你的機票訂單。”他遞給瑪麗莎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三角洲航空公司,1083航班,下午五點三十四分起飛,六點零六分到。

瑪麗莎一下子愣住了。正值上下班高峰時段,要趕那班飛機簡直是開玩笑!她知道,作為流行病調查員,她應該隨時備好行李。可是她沒有。此外,“太妃”也要安排人照管。

“如果必要,我們會把流動實驗室裝備好。”杜布切克說。“希望不需如此。”他伸出手,祝她幸運。可是瑪麗莎一心想著四個小時不到,她可能麵對致命的艾伯拉了,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就走了出去。她覺得頭暈暈的。跑來拿特級控製實驗室的通行證,得到的卻是飛往聖路易斯的命令!看了一眼手表,她開始一路小跑。一分一秒也不能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