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3節(1 / 3)

1月22日

第二天早晨,瑪麗莎來到診所,大吃一驚。隻見好幾輛電視攝像車擠在醫院入口,發射天線高高指向天空。她想穿過車庫進去,卻被一個警察攔住,不得不出示CDC的工作證。

“實行檢疫了。”警察解釋說,並讓她穿過住院部的大門進入診所。那兒正是電視攝像車聚集的地方。

瑪麗莎服從了,心中疑惑她不在的這六個多小時內不知又出了什麼事情。電視電纜像蛇一樣蜿蜒著伸進會議室。主樓通道裏一片忙碌,令她驚詫。一找到內瓦裏醫生,她就問怎麼回事。

“你們單位的人正準備舉行新聞發布會。”他解釋說。內瓦裏醫生麵容憔悴,胡子也沒刮,顯然還沒合過眼。他把腋下夾著的一份報紙遞給瑪麗莎。頭條標題聳人聽聞地寫道:一種新艾滋病流行了。新聞報道中配有瑪麗莎跟克勞倫斯-亨斯交談的相片。

“杜布切克醫生認為,這種誤解不允許再繼續下去。”內瓦裏醫生說。

瑪麗莎囁嚅道:“我一來那個記者就盯上了。我其實也沒有告訴他什麼。”

“這已無所謂了。”內瓦裏醫生說,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裏克特醫生夜裏去世了。再加上四個新病人,沒法再瞞住新聞界了。”

“杜布切克醫生什麼時候到的?”瑪麗莎問,一邊給一群攝影記者讓開去會議室的路。

“半夜一過到的。”內瓦裏醫生說。

“警察為什麼在這兒?”瑪麗莎問,注意到又有一個穿製服的警察站在住院部的門口。

“裏克特醫生一死,其他病人紛紛離院。州衛生署下了命令,把整個大樓封閉了。”

瑪麗莎道了聲歉,擠過簇擁在會議室外的報紙和電台記者。她一邊慶幸杜布切克終於來主持大局了,一邊又納悶為什麼他沒有跟自己聯係。進了會議室,杜布切克正好開始講話。

他很善於控製自己,沉著鎮靜的氣度馬上使會議室裏鴉雀無聲。他先介紹了自己,然後是同來的醫生。他們是:馬克-弗裏蘭醫生,流行病部主任;皮爾斯-艾伯特醫生,病毒部主任;克拉克-萊恩,醫院傳染病組組長;保羅-埃肯斯坦醫生,傳染病中心主任。

接著,他開始介紹當前的局勢。他說,不管怎麼誇張,這也決不是什麼“新的艾滋病”流行。加州流行病署向CDC求援,隻是調查幾個尚無結論,被認為是病毒引起的病例。

瑪麗莎看得出來,記者們盡管在作記錄,卻並不相信杜布切克的輕描淡寫。一種嶄新、未知而又駭人的病毒性疾病才是新聞賣點。

杜布切克繼續道,現在共有十六個病例。他覺得局勢已經得到控製。他指著萊恩醫生宣布說,他將負責檢疫措施的實行,並補充道,經驗證明,這一類疾病能由嚴格的住院隔離而得到控製。

這時,克勞倫斯-亨斯站起來發問:“是裏克特醫生從非洲開會帶回這種病毒的嗎?”

“我們不知道。”杜布切克說。“這是一種可能,不過大有疑問。他從非洲回來已一個多月,潛伏期似乎太長了。這類疾病的潛伏期通常是一個星期。”

另一個記者站起來。“既然艾滋病的潛伏期可長達五年之久,你怎麼能限定此病的潛伏期不足一個月呢?”

“你算問到點子上了。”杜布切克說,有點不耐煩了。“艾滋病毒跟目前的病絕不能混為一談。新聞界必須理解並向公眾解釋這一點。”

“你們分離出這種新病毒了嗎?”另一個記者問。

“還沒有。”杜布切克承認說。“不過我們認為不會有困難。再說一遍,因為它們是一種完全不同於艾滋的病毒,隻需一個星期便可以培養出來。”

“既然病毒尚未被分離出來,”同一個記者追問。“你怎麼能說它不同於艾滋病毒呢?”

杜布切克瞪了那人一眼。瑪麗莎看得出杜布切克受了挫。他冷冷地說:“曆年的經驗使我們認識到,不同的臨床症狀是由不同的微生物引起的。好了,今天到此為止。我們會隨時通告新的進展的。謝謝你們這麼早光臨。”

會議室內頓時像火山爆發般喧鬧起來。每個記者都想再多問一個問題。杜布切克一概不理,跟其他醫生一起向外走。瑪麗莎擠不過擁擠的人群,沒能趕上他們。會議室外,警察攔住了記者去住院部的路。瑪麗莎出示了CDC的證件才得以通過。在電梯口,她終於趕上了杜布切克。

“你可來了!”杜布切克說,黑眼睛一下亮了起來。他熱情地把瑪麗莎介紹給其他醫生。

“我沒料到這麼多人會來。”瑪麗莎上了電梯,說。

“我們別無選擇啊,”萊恩醫生說。

艾伯特醫生點點頭。“雖然西裏爾對記者那麼說,這次暴發實在是非同小可。自從非洲病毒性出血熱露麵起,我們就為它將出現在高度發達國家而坐立不安了。”

“當然,這還有待於證明。”埃肯斯坦醫生補充說。

“我相信是它。”弗裏蘭醫生說。“我還認為那隻猴子會被證明是罪魁禍首。”

“我沒取到猴子的化驗樣。”瑪麗莎連忙坦白說。

“沒問題。”杜布切克說。“我們在昨夜宰了它,把樣品送回中心了。肝和脾的切片比血更好。”

他們一行來到五樓。兩個CDC來的技工正在流動化驗室裏忙碌。

“真對不起,我惹出了《洛杉磯時報》的那篇文章。”瑪麗莎一等能和杜布切克單獨交談時就說。“我一進醫院就被那個記者盯上了。”

“沒關係,”杜布切克說。“下不為例就是了。”他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

瑪麗莎納悶起來。這件事有什麼可眨眼和好笑的呢?

“你為什麼不一到就叫我呢?”她問。

“我知道你一定累壞了。”杜布切克解釋說。“再說也沒必要。夜裏大部分時間我們都在安裝化驗設備,解剖猴子和熟悉情況。我們還安裝了鼓風機以改善分離條件。不管怎麼樣,應當向你道賀。我認為你幹得很好,把這兒的局麵引上了正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