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然後揮了
揮手,疲乏的讓助理離開。
那人看了他一眼, 然後歎了口氣,咬牙關上了門離開。
夕陽最後的一縷光線緩緩隱去,他已是殘日,她卻鮮活如朝陽,本來就不會有
交集,他能給她的,不過是他這個殘日最後那麼一點點能給予的溫暖。
幸福,他這輩子很早就不奢望了。
他法蘭克很早就知道,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幸福,從捧著那個骨灰盒開始就注定
了這一生都不會。
顧方西接到法蘭克的電話是在早晨,晨曦乍現,他還睡衣惺忪,鈴聲吵鬧不
休,嘴裏輕咒一聲,他接起電話,聽清了采意,甚是懊惱:“你瘋了是不是,法蘭
克,我女兒不懂事,你也跟著不懂事嗎?!”
他自己的女兒,他心裏明白,三分鍾熱度,而婚姻豈可兒戲。
“她想做的事情難道你非要堵著她,她是女兒,你何必不成全她?”
冷哼一聲,顧方西眉梢微挑,按下一旁要起身的遲歡,搖頭示意沒事,然後冷
冷的道:“法蘭克,你也知道她是我女兒,何需你多管閑事?”
聞言那頭,頓了頓,一陣冷滯,半日向他深深吸了口氣,閉眼,喉嚨微哽,低啞
出聲:“腦瘤,方西,我明天就要動手術了。醫生說手術成功的幾率不到百分之
五,我請來的全是最權威的專家,他們平均的預測都不到百分之五,你讓我在死之
前管點閑事都不戍嗎?”
耳鳴,下顎一緊,心驀地一抽,任誰聽見“死”這個字眼都是顫唞,顧方西也
一樣,他怔愣了幾秒,然後清了清喉嚨,氣怒盡退,嗓音低沉,伴著一聲歎
息:“何必昵,法蘭克,她不會愛上你,你明知道,她永遠都不會愛上你。”
要一個鮮活的生命如何願意為一個遲幕的人停留,要一個這樣不安定的心如何
願意守住早已疲乏的靈魂,她不會願意,更不會愛上他這樣沒有救贖的男人。
遲歡在一旁聽著,心口微徽發冷,也許她早知道會有那麼一天,隻是,有時
候,這一天總那麼殘忍,外麵光線明亮,室內卻是酸楚的冰寒。
“我知道,我知道……”點頭,昵喃,微笑,藍眸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溫柔與孤寂,他釋懷的笑笑,
幾個字重複疊疊說看,“我隻想離開的時候,看見她幸福,方西,我寵她不是因為
她是你的女兒,而是,我真的想對她好,我不需要回報,你明白的,我早已過了想
要人回報自己感情的年紀了。”
沉默的掛上了電話,顧方西眉眼深沉,躺在床上,抱緊了遲歡,埋在她的頸
窩,不做聲,靜默的閨著眼晴,直到她啟唇撫摸著他的發絲,溫柔的說:“方西,
早安。”
“遲歡,早安。”
他吻了吻她的鬢發,箍得更緊了幾分。
“怎麼了?”
搖搖頭,他微笑著細碎的吻著她笑起來有褶皺的眼角,還有年齡痕跡的唇
溝:“那麼多年了,謝謝你,還睡在我枕邊。”
“傻瓜。”她捏捏他的鼻尖,理了理他散亂的頭發,枕著他的肩輕歎了口
氣。
傻瓜何止一個人。
他再次醒的時候是正午時分,沉思了幾分鍾,然後按了快拔鍵,那頭是女兒欣
喜溫柔的聲音,她剛要問好,他卻在之前沉著嗓音,麵色難測的道:“子布,你法
蘭克叔叔明天有一場切除腦瘤的手術,你要回來嗎?還是打算結完了婚再回來?”
刹那,電話那頭猛抽了一口;令氣的聲音,她其實該勸她父親答應她的婚事,地
甚至認為手術與她沒有多大關係,她既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回來了也沒用。
腦子裏條理清晰分明,唇微張,胸口悶熱,她卻下一秒聽見似自己的聲音在那
兒微微發顫,一字一句明明白白的回答:“明天幾點,我立刻回來。”
醫院裏消毒水味道撲鼻而來。
光潔的走廊上反射著白燈的光亮。
耳邊是掠過她的人七七八八的交談聲,她恍惚的一邊轉頭四顧,一邊在這幹淨
略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拚命的疾步快走,近似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