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丟下拖把杆,回到自己位置,前麵的女生王蓉偷偷遞給我衛生紙,意思讓我擦掉頭上的血漬。
我隻是淡淡一笑,將紙裝在了褲兜裏,拿起語文課本,轉身朝門外走去。
黃澤和趙濤忙上前拉住我問:“你去幹什麼?”
“回家!”我斬釘截鐵的說。
“回家?你瘋了吧?多少人想來一中都進不來,你現在回家?”趙濤忙問道,相比之下,趙濤的膽量在班上是最足的,因為平時他壓根就不把老師放在眼裏。反之,像高鵬軍這類角色,也不敢將趙濤怎麼樣!
“你覺得我現在還能繼續讀書嗎?”我苦逼的笑了笑,反問道。
黃澤和趙濤一聽這話,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還蜷縮在角落裏的高鵬軍,他們也不在阻攔了。
我拿著語文課本出門,頭上的鮮血還在不斷湧下來,我管不了這些,便去宿舍整理被褥。
被子和褥子都是我媽親手縫製的,花掉了一百多大洋,很厚,全是棉花做的。裏麵還夾雜著羊毛,我媽說裏麵加上羊毛防潮。我舍不得丟掉!
一個學生頭破血流的在校園晃蕩,哪能不引起其他老師注意?
剛走到校園中間,校長是個老頭,已經六十多歲,頭發花白,慈眉善目。見我被打成這慫樣,還以為我是和學生鬥毆!
“站住!”他聲音很嚴厲,對我喝道。
我心中暗想,老子都不打算念書了,站住?你讓老子站住老子就站住啊?
我壓根就沒理會他,自管自的大步朝前走去。
“那個學生,我讓你站住你聽到沒?”校長說著,邁開大步朝我走來。
我心情很複雜,麵對這個老者,我沒理由不站住腳。可站住後等他過來我對他說什麼?說我剛才和老師對戰?我完勝對方?還是我不想讀書了,我要回家?
我腳步逐漸減慢,學校政教主任也聽到了喊聲,從政教處出門,看到我後又折回去。
校長大步走到我身邊,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對我嗬斥道:“怎麼回事?你是哪個班的?”
“張校長,我已經不再是學生了,請您鬆開我。”我一雙眼不知不覺流出了眼淚,失望,悲痛,委屈,夾雜著對徐夏的思念讓我熱淚流淌。
剛才態度還很強硬的張校長貌似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他皺了皺眉,低聲問:“你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我破罐子破摔,心想老子反正不打算讀書了,管他娘那麼多幹什麼?
情緒異常激動的我,聲音顫抖著將事情的過程脫口而出。
校長聽完後歎了口氣,過了許久這才對我說:“你先去外麵醫院包紮頭上的傷,這件事情學校會處理。”
“處理?嗬嗬,給我處分?讓我滾蛋?”我冷笑著問。
“你這個娃怎麼這樣?我說讓你滾蛋了嗎?”張校長說話的同時,政教主任孫斌氣勢洶洶的提著半截拖把杆趕來。
我忍不住朝孫斌瞥了眼,相比高鵬軍,孫斌更要牲口一些。下手之狠,完全不亞於高鵬軍。不過我清楚,有校長在這裏,他也不敢太放肆。
“校長,怎麼回事?”孫斌皺眉問。
“沒什麼事情,你去忙吧。”張校長瞪了眼孫斌,說完這話後又對我說:“走吧,我找老師帶你去包紮。”
我看事情好像有了轉機,說實話,就這樣讓我放棄學業,我這輩子都會後悔。
想了想,隨即開口說:“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這話說完,我轉身朝校門外走去。沒走幾步遠,張校長又追上來,給我塞了二百塊錢,然後低聲說:“包紮完回家休息兩天,不過……你頭上的傷就說是不小心摔得。”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皺眉問:“憑什麼?”
我現在被打成這慫樣,出去竟然還不讓我說出真相,這怎麼可能?
“你還想上學,就按我說的做。”張校長眼神很犀利,緊盯著我,那種眼神讓我沒有拒絕的權利。
為了上學,我還是妥協了。
出了校門,在街道一家診所包紮完腦袋,出門買了頂帽子,總共花費了五十六塊錢。
而我那時最想做的,就是去找徐夏,我要去問個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她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我!
徐夏在縣城文昌路一頁酒吧上班,這裏算是縣城比較上檔次的地方,裝修很豪華,而且有單獨的包間。一樓是大眾舞廳,每天晚上都會聚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物。三教九流,在這裏隨處可見。
因為徐夏在這裏,我經常來此處,所以早就混成了熟臉。店裏上班的服務員都知道我是徐夏的男朋友,一個在一中上學,成績優異的男朋友。
也因為在一中上學,我每次去,他們都顯得比較客氣。在他們眼中,能在一中讀書的,以後都會比他們有出息。
嗬嗬,而我對此卻不以為然。
到了店門口,紅姐就上前對我嬉笑著問:“阿詠,又來找小夏啊?”
“是啊紅姐,挺忙的?”我皮笑肉不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