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疾病這類型的問題通常也不是一個正常人願意承受的。
他自己難過,別人何嚐不痛苦?
隻是現在我們除了等風聲過去,還能做什麼?我實在不知道。
前幾天還接了胖子的電話,聊了一些近況。
最後總不免會再把話題扯到悶油瓶身上。
關於悶油瓶的問題我們討論過很多次,不過我們討論的東西盡是些找不到答案的問題。像是悶油瓶沒下地時的住處這問題,我相信廣西那棟木屋肯定不會是現在悶油瓶住的地方,一來是地點跟他常出沒的長沙太遠,畢竟他先前也算是陳皮阿四那邊的人,在長沙必定有另外能住的地方;二來是我們去時,那裏的灰塵,他娘的積得比我家一個月沒人住都還厚。
我跟胖子是肯定他在長沙有住處,但我們也沒辦法直接到長沙去,拿著悶油瓶的照片一個一個問這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的鄰居吧?
雖然都決定讓悶油瓶暫時住在我這裏,但我們還是想盡辦法,希望能找到悶油瓶自己本身住的地方,至少裏麵可能會有一些關於他的線索在。
不論是什麼也好,現在的我們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樣,隻要有根木頭浮在眼前,豈有放過的道理?
隻是偏偏現在,我們麵前除了汪洋一片之外,啥個狗屁也沒有。
而自從悶油瓶上回發過那次神經之後,我發現他已經把他過日子的重心全放在那隻像葫蘆的鐵塊上,整天就坐在客廳沙發上,跟尊石像一樣跟那隻葫蘆大眼瞪小眼。極少數會把視線離開的時候,要麼是他去上廁所、洗澡,再不來就剩吃飯。
他現在日子也算是過得足不出戶。
而且連我跟他說話,他也不理我。
我不是沒勸過他不要這麼往死胡同裏鑽,他隻是難得地看了我一眼,我讀不出他眼神裏的情緒,那一片墨黑的視線裏連點光彩也沒有。那像是一個已經完全絕望的人才會有的眼神,當悶油瓶盯著我看時,我隻覺得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卻搖搖頭,又繼續看著那葫蘆發楞。
後來我就不想管他了,管他是要把葫蘆的樣子給印在腦海裏還是繼續跟葫蘆培養感情,我實在不想再理會那個把別人的好意當成驢肝肺的家夥。
隻是我自己心軟,咋樣也放不下他。
娘的我自己活該作賤自己,讓別人看不起。
反正老子心甘情願的。
其實我感覺得出來,悶油瓶他在急,他很急著想要找回自己的記憶,但卻苦無法子。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急,也不明白。是跟他那時從天石下來時嘴裏說的「沒時間」有關嗎?我隻能猜測其中的可能性,除了悶油瓶自己之外,沒人能確定他這樣著急的原因。也或許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他這麼急促是為了什麼。
結果有天,那大概是這十幾天以來他第一次主動開口跟我說話,說的就是:吳邪,我想再去一次我倒過的那些鬥。
我被他這話給嚇得發楞,然後直搖頭。
悶油瓶那時皺了眉問我為什麼?我就馬上給他說了原因。
從認識他之後,他下過的地,我也隻知道我跟過的那幾個。
「魯王宮都給一把火燒了,西沙海鬥正不巧讓老子用炸藥給弄塌了,雲頂天宮那裏,沒有足夠的裝備根本去不成。而且我們要從哪裏找來人手?現在我三叔不在了,光是死物的裝備都湊不足,你要用登山客的那些裝備就直接闖進天宮裏,給那些怪鳥當塞牙縫的宵夜嗎?」
我跟他一個一個分析過不可能再成行的因素,但我從悶油瓶的臉上看見了不死心這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