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的意思,他想要費爾幫忙找到她的未婚夫。
可是這事,隻要登個尋人啟事在報紙上或者報給電視台不就可以解決了?怎麼非得麻煩費爾呢?
“說起來很不好意思。她的職業有些見不得光,他是個地下文物保護者。經常在英國法國盜取文物,但他隻盜中國的文物!他是個中國人。因此他隻能隱姓埋名,通過正常渠道是尋找不到他的,即使他知道了有人在尋找他,他也不敢說明。”
也許因為他的未婚夫是我的同胞,做的事情還是保護我祖國文化的公益事業,盡管他的方式可能不恰當,但我還是很敬佩瑪利亞的未婚夫,同時也對瑪利亞有了親近感。
我繼續問道:“他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有照片嗎?”我不知不覺已經把她當做一個案件的委托人開始詢問起信息來了。
瑪利亞回答說道:“他叫趙……”
話還沒說完,費爾就打斷了,並且說的很不客氣:“這個忙我不幫,你走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淡然,似乎這個可憐小女孩的悲慘經曆絲毫沒有打動他一般。我沒由來的一陣怒火:“為什麼?”
費爾用細長的手指夾起煙,說道:“她要尋找的是什麼人?一個小偷!我要不是看著他是一個文物保護者,我就找到他逮捕他了!”
“可她的未婚夫盡管是個小偷,但並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啊!”我爭辯道。
“那又如何?說到底他還是個小偷,而我畢竟是個警察!”
我無言以對。盡管如此,我還是對費爾的冷血感到震驚。
其實我明白,費爾說的沒錯。瑪利亞的未婚夫不管怎麼保護文物,他的做法也為法律所不容,我是一名律師,明白其中的利害。
於法,費爾是可以不幫助瑪利亞。但是於人情,這樣一個可憐的女孩,難道不知道幫助嗎?
我冷靜下來,喝了一大口濃茶,道:“費爾,你聽我說。瑪利亞現在這種情況,無所依靠。她是成年了,但她的學業還沒有完成,卻又麵臨著如何生存的問題,她又不符合社會扶持的標準,你告訴我,她該如何生存下去?你難道忍心看她露宿街頭?甚至永遠無法回到家鄉?
是,她的未婚夫是個小偷,可他也算是個俠盜了吧?也許你不理解,我是個中國人,每當我在英國的博物館裏看到我們中國的文物,你知道我是什麼感受嗎?這些曆史遺留問題我無法改變,但有人能!瑪利亞的未婚夫就是其中之一,盡管他的方式可能欠妥,但他對於我個人,對於我們中國,對於我的民族,都可以說是一個英雄!他為我們中國做出了貢獻,然而他的未婚妻麵臨著生存問題,我能允許自己袖手旁觀嗎?
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我停下來,靜靜看著陷入沉思的費爾。
瑪利亞一直唉聲歎氣,也許已經和費爾糾纏了一路,聽到費爾她的時候並不驚訝。然而當她聽完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慢慢的低下頭,眼角噙淚,把弄著衣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費爾說話了:“也許你說的有道理,威廉森。我可以幫她……以私人的名義。但是瑪利亞,你得答應我,如果我幫你找到了你的未婚夫,你們必須馬上離開英國。”
瑪利亞喜出望外,費爾終於答應她了,她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因為喝熱茶而變得紅潤的臉蛋一笑起來,就變成了一個熟透了的蘋果,大大的眼睛弧成了一個月牙,不住地點頭,咯咯的笑開了。
看到這一幕,我內心總有些欣慰。身在他鄉,遇不見中國人的時候,遇到一個亞洲人都感到極開心,現在我不但遇見了一個亞洲人,還幫了她,特別是她還是中國人的未婚妻。
異國他鄉求生的我,在幫助了中國人,我的同胞之後,那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欣慰,使得我終於感到仿佛回到了千萬裏外的祖國,聽到了他們的歡顏笑語。
費爾讓瑪利亞把她未婚夫的資料都寫在了一張紙上,由於沒有帶照片,我們隻能靠瑪利亞提供的文字描繪未婚夫的模樣。
趙毓楷,男,21歲。中國SD省人。身高175cm左右。體重75kg左右,膚色黝黑,大眼睛,蒜鼻,厚嘴唇,招風耳,鴨蛋臉,麵容安詳,體寬腿長,頸短肩寬,應該是個練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