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自己來就好了。您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吧,真對不起,公爵先生。"
"你為什麼還帶著你的蘇格蘭風笛?"
公爵突然注意到西蒙還拿著一隻紅木匣子,他還記得上次西蒙參加茶會時就用這匣子放置蘇格蘭風笛。
"啊,我求您別動它。"
"那麼,好,你隨便呆著吧,我先下樓去了。"
爐火燒得很旺,一根灰白的木頭從中間斷裂開,發出啪地一聲炸響。西蒙格拉斯勳爵往壁爐裏又添了兩塊木頭,好讓爐火燒得更熱烈些。他拿起自己換下來的衣服,一件一件送進火焰裏,熊熊大火立刻將它們都掩蓋了。他揀起通條翻了翻,確信每一塊布料都被火焰燒成了灰燼。
他站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好讓自己稍微鎮靜下來。紅木匣子裏,擺著他那支蘇格蘭風笛,但是下麵還放著他從德沃特公爵那裏拿走的那把無聲獵槍。
"噢,雅各!"
注意到那個之前斬釘截鐵決心要離開的人又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裏,公爵關上房門,一下子跳了過去。
"你能再回來我真是太高興啦,親愛的。"
道格拉斯先生則撥開發絲,輕輕吻了一下公爵光潔的額頭。
"上帝,您可太會胡來了,竟然會答應和小費迪南德去決鬥!"
"噢,雅各,我得說,要是你繼續不要我的話,我會更胡來的。"
"您這算是威脅我嗎?"
"當然,當然,我這是赤摞裸的威脅。如果你不要我的身體的話,我就會繼續糟蹋它,直到它毀壞。"
自己很快被道格拉斯先生緊緊抱進懷裏,德沃特公爵將下巴擱在對方肩上,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他露出了一個得逞的微笑。
第十二章
"梅裏本勳爵和艾德爾小姐已經訂了婚。"晚餐結束後,德沃特公爵端起咖啡杯時,突然這麼說。
"噢,意料之中。"
"我認為他們倆不僅門當戶對,還是天生一對。"
"在這件事情上,我同意您的觀點。擁有了這位年輕可愛的媳婦,我看梅裏本侯爵先生可以放心專注於他的棉花事業了。"
"我是不是該慶幸我家小愛德華除了貪玩之外,還沒有什麼其它的壞毛病?"
"這真不好說,公爵先生。像梅裏本勳爵那個孩子那樣,老實說,這種狀況,我在我的學生身上也觀察到過。"道格拉斯先生點起雪茄,將自己埋進舒適的沙發裏,"對他們而言,偷竊既沒有什麼明確目的、也不是為了經濟價值,偷到什麼算什麼,偷完之後要麼藏起來、要麼扔掉。他們看中的是在偷竊過程中,害怕被人發覺的緊張和得逞的滿足相互交織,最後形成了一種變態的筷感。從醫學角度說,這屬於精神疾病。"
"那麼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他的,雅各?"
"噢,這很簡單。正好我回康弗裏津公學時,翻到了三年前的學生檔案。真要命,他不是初犯了,我給劍橋那邊的同僚拍了電報,調查的答複也是肯定的。"
"這樣說起來一切都很好解釋了,對不對,雅各?當年輕的梅裏本勳爵將維爾斯夫人的手鏈偷走,並且藏在隨便什麼地方,我們聰明的艾德爾小姐恰巧看到了,自然而然,她會將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自己的母親。這位夫人不會放過這個抓住對方把柄的大好機會,她一定巧妙地暗示給了梅裏本侯爵。一位有教養又富有的年輕人卻頻頻偷竊,這是多麼可怕的醜聞!做父親的苦惱極了,不過首先他得將贓物退還回去。要命的是,他弄錯了主人,結果歸還到懷特夫人的梳妝台上了。懷特夫人看到梳妝台上多了一條手鏈,首先想到的是布萊克夫人的惡作劇。於是乎,這條倒黴的價值足足六百鎊的寶石手鏈又周遊回了大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