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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一切都隻是碎片,有人尖叫的聲音、臨近的醫生趕來、秦皓被抬走、趙默茫然驚愕的眼神,一切對他而言全都是割裂開的、無法解釋的畫麵。

餘一然看著自己的手,甚至不記得他觸到把手的那一刹那,究竟做了什麼。如果他想救他,為什麼結果會是這樣。

第六十四章

江憲的飛機晚點,到的時候,那具身體已經冰涼。

從進去到出來,總共短暫的五分半鍾。閻清守在門口,見他出來,也沒了任何的安慰,也許是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他隻是拍了拍他的肩,有一種情緒很容易透過肢體語言就這麼透進另一個靈魂。□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其實對於閻清而言,甚至對於每一個被牽扯進這段十年前的回憶的人來說,這一段時間都已經精疲力竭,似乎沒有人真正奢望過那個殘破不堪的生命可以重新修複,那種絕望的默契已經不言而喻,隻是誰都沒有辦法接受這一天來得那麼快。

“搶救的時候。我沒在現場,但是他們已經盡力了。”閻清靠在牆上,一向吊兒郎當的人到最後一刻一樣難以承受,盡管,已經在手術台上看慣了生生死死。

“江憲,對不起……這樣的悲劇不該發生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樣做才能讓你接受這個現實。也許是我們太疏忽,我們都以為他在日漸轉好,甚至到現在為止,我都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到底隻是意外,還是秦皓自己想這麼結束……”

“前幾天陰雨天的時候,他的舊傷留下了後遺症,正常人沒辦法理解那種痛。”

“其實讓他這麼活著,痛苦的人不獨獨是他。”

江憲站在窗口,一直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窗外,半晌才問了一句:“餘一然呢?”

“當時他追出來,就在樓梯口……剛才做了初步的檢查,血壓偏高,正在輸液室休息。”

“我去看看。”

“江憲……他已經很努力了,很努力把秦皓照顧好。”

“我知道。”江憲回過頭,很勉強地笑了笑。

餘一然抬頭看著天花板,身體像虛的一樣癱在床上,滿目的白色和記憶碎片裏的血紅就像屏障一樣揮之不去。

死從來都隻是一種停留在記憶裏的概念,甚至在餘一然還沒有記憶,未出世之前,賦予生命的那個人便匆匆地離開了。再大點的時候餘一然養過雞、養過兔子、養過狗,天真地以為過它們可以陪著他一直玩到大,等終於明白了生命會有長度,餘一然再也沒有養第二條狗。

感情是太銳利的刀子,可以在失去以後才在你的身上劃出無形且深刻的口子。

江憲出現在他的視線裏的時候,他用了好久才發現那不是幻覺。

餘一然張口,想說什麼,可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已經去看過他了。”江憲握他的手,是涼的,“事情來得太突然,但,也是遲早的事,到底是留不住他。”

“……”

江憲抱他起來:“我不應該告訴你回來的時間的,也許秦皓真的不想見我,或者我……應該早一點回來,至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麵對這樣的一幕。”

餘一然看見兩個穿製服的警察就在門口,敲了敲門。

江憲把人攔下,隻在門口作了短暫的溝通。餘一然看到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趙默就在一邊,同樣的左右為難。

“他剛受了刺激,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我要帶他回去休息。”江憲的話,字字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