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段(2 / 3)

閻清剛下晚班,來敲病房門:“真的打算帶秦皓去機場?”

“是你說他最近恢複得很好,帶回去修養也許比在醫院更好。你是想反悔呢,還是間接承認自己的醫術並不高明?”

“餘一然,深思熟慮總不是一件壞事,依昨天的情形,我隻是擔心秦皓會不會有什麼反常行為……另外,帶不帶他回去,是不是等江憲回來再作決定,更好些?”

“什麼時候跟人民警察學習的膽大心細?”餘一然最後替秦皓把圍巾給圍上。

“我以過來人的身份真心誠意地提醒你一句,事事有風險,世界很危險。”

“我了解江憲,習慣了獨斷專行,但在這件事上,他希望我能替他做決定。”

閻清對他的自信並無異議:“餘一然,為什麼我已經嗅到你們完滿結局的味道了呢?”

“你這是深表嫉妒?”

“當然不是,損人利己的事我向來不幹,錦上添花倒是我的專長。趙默就在樓下,他會保駕護航,送你們到機場。”

“謝了。”餘一然轉身,跟秦皓說了聲讓他在這等一等,便跟著閻清去辦手續,正巧,又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蔣雨燕。前兩日餘一然便已經聽說她的傷口恢複得不錯,紗布揭開以後,隻留下一點暗紅色的瘢痕。

“這麼巧,來的時候是你送我的,現在我要出院了,你也非要來送。”蔣雨燕的心情,似乎算得上愉悅。

餘一然看了眼她手裏的行李:“恭喜你重獲新生,我倒是很好奇,江憲到底給了你多少,你才肯在協議書上簽字?”

“不值一提。總之,為了你們的將來,他下了血本。”

餘一然此刻的笑,完全無法抑製地自然流露:“能有這樣的收場,皆大歡喜,我代江憲謝謝你的寬容大度。”說罷,伸出右手。

蔣雨燕瞥了一眼,付之一笑:“握手還是免了,我對你可沒什麼好感可言。”

“也是,那就祝你一路走好。”

“餘一然。”蔣雨燕還是對著他的背影叫了一聲,“人要是不自私,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餘一然笑了笑,發自肺腑地相信,從認識江憲的第一天起,他就注定沒有好下場。

但是有一件事,蔣雨燕終究是說對了,他不可能一直笑到最後的。

回到病房的時候,秦皓竟然不在,窗戶還開著,風吹得窗簾高高揚起。餘一然忽然地懵了,他奔出去找護士,活生生的一個人,明明剛才還在,被囑托照看的護士卻也是一臉無辜與茫然:“他說口渴,讓我幫他倒點水……怎麼會……”

忽然之間,餘一然好像能感覺到喉嚨裏的血腥味。他沿著牆根一直找、一直找,直到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餘一然的腿忽然變得很沉很沉。那一幕好像似曾相識,讓人分不清到底是真實還是幻覺。

也許夢和現實從來便沒有真正的界限。或者,之前的異樣與反常已經預示了什麼,隻是他不敢相信,就像這整整一個星期,餘一然都有一種感覺,秦皓是在等一個人,或者那種希望隻是絕望的另一種樣子。

昨夜下過雨,餘一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疼得深入骨髓。

直到這一幕過去了很久,餘一然仍然都不相信自己記得究竟發生了什麼。他記得他看見秦皓的背影,他就坐在輪椅上,坐在樓梯口,他不知道自己狼狽地夠過去的時候到底有多遲。

輪椅墜下去的聲音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在餘一然的腦袋裏炸開。

他站在那,一瞬間,身體凍成了冰窖。視線裏血的顏色,紅得滿目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