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是除昆侖外,唯一觀禮之人。
耳邊鼓點聲聲,檀香悠遠,雲氣疏淡,祁薄陽站在他兩丈開外,背對而立。
他扶劍的手修長卻有力,玉冠束發,墨發飄揚,與長衣和在一處,祭唱之詞音節舒緩流暢,悠遠如隔世。
沈醉隻覺心內有絲絲縷縷的情緒蔓延開來,眼前景象變幻,卻是十年前與葉抱玄對坐之時。
那時他一時衝動,方有那一問,而如今……更遲了。
祁薄陽扔不下昆侖,他也舍不了長生之念,雖因蓬萊與昆侖兩宗交好,而無衝突發生,但相見時間卻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諸禮已畢,沈醉向前邁了一步,道:“昆侖景風劍,尚在鳳凰城中。我將回蓬萊,恰與你一同取劍。”
祁薄陽神思略有恍惚,仍沉浸於方才肅穆中未出,片刻才回身,認真回他:“……好。”言辭鄭重,似是許下什麼承諾。
鳳凰城一別後,當再無相見之理。
此後一月,西北之境幾乎是血色盈天。
對於大悲寺弟子,稍或行藏透露,便有祚山或昆侖弟子提劍圍捕。
追趕之下,少有逃脫。
祚山弟子行事隻隨心意,昆侖弟子雖然飄逸不群,可也沒有心慈手軟一說。
因之前焚城之故,對此作為,也無人說些什麼。
應帝趁此之機,將古臧劃撥到自己之下,對於祚山與昆侖所為,隻作不見。
當年大悲寺四賢,涅儀死於醒挽真之手,葬身火海,屍骨無存。仲閑與重兆為風滿堂帶人所截,重傷逃脫,身死不知。
而知微從古臧趕回宣識色身邊,自浮晅一現之後,再不見蹤影。
天機閣諸宗,也將宗門遷回昆侖。
祁薄陽站在天庭之上,向下望去,卻見原本空曠寥落的玄圃宮與閬風宮,突然多了些人氣。
見此之景,心中不由觸動。
夜間練了會劍,沐浴之後正待擦幹頭發,眼角及處,有人於屋角一躍而出,團身撲來,用的全是不要命的招式。
怎奈何祁薄陽功夫高出他太多,縱然是在此惶急時刻,也不曾亂了心緒,身子往邊上一退,手中已握上了旁邊擺著的長劍。
二十來招之後,來人已見弱勢,祁薄陽覷準機會,一劍刺穿對方肩膀,將其釘在了粗柱上。
指風微彈,那人臉上黑布掉落,祁薄陽凝神細想,道:“知微?”
知微被他長劍貫穿身子,釘在柱上動彈不得,目光中恨意濃黑如墨不化。
祁薄陽手握在長劍上未放,見他目中恨意,不為所動:“你是想為宣識色報仇?”
知微一劍穿身,本該痛楚難耐,可他臉上卻無半分同意:“自然。”
他方才與知微動手,動靜說大不大,卻也不小。
天庭邊上本是沒有弟子的,若說最近,竟是沈醉住所。
他聞見了動靜,匆忙趕來,推門見得這一幕。
月光透過一隙映在青年的臉上,身著長衣的身形顯得尤為高華清致,轉眸看他時,眼波如水,身姿風流無限。
隻是握在他手中的劍上淌了血,雖然眉目間一派從容隨意,卻顯得殘酷許多。
那一劍拔出,鮮血噴濺,知微捂住傷口,血仍然從他指縫間不斷溢出。
血腥味在屋內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