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段(1 / 2)

?若是要自己來造,又該怎麼造?

奇跡……這種東西真的可以相信?他閉上眼,唇邊溢出自嘲的笑。

就算不信,又能如何?他邁步走雪的包圍之中,大雪很快打濕他的頭發,連眼也睜不開。他垂下臉,一直走到庭院正中央才停步,閉上雙眼昂起頭。

天,若是真有奇跡,他隻願將時間退回,退到認識那人之前。

若是從不曾遇見那個人,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變得已不是從前的他,變得落了魄,失了魂,心也留下一個空洞。

然而,若是真的沒遇見過,他又能得到什麼?

從未有過,有這麼一個人,能給他如此大的起落,讓他甘願交出一顆心,就算被那般狼狽地踩過踏過,也還是……飄蕩在外回不來。

究竟為什麼?他會遇上這樣一個人,世上隻得這樣一個人?

他苦思冥想,終是想不出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已無法計算他在雪中站了有多久。

雪還是下,毫不留情。

「惜遠。」

一聲呼喚,模糊在風聲中,傳到裴惜遠耳中,卻是無比清晰,勝過電閃雷鳴,將他胸口也撞擊得重重一震。

猛然轉身,看見了那人,頓時呆立當場。

看著那人邁步往這邊走來,他卻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這不是他的幻覺麼?真的不是?

很快,那人來到他的麵前。

撫了撫他的臉頰,那人輕道:「惜遠,你是不是又瘦了?對不起,又是我的錯,一次次要你操心,傷心,擔心……」

裴惜遠瞪著眼睛,一時還是說不出話。

撫在臉頰上的指尖帶著一絲涼氣,卻很柔軟,觸♪感更是千真萬確。

「你……」眉尖倏然一跳,他扣住沈莫的手腕,「你回來,你沒事?你真的……怎麼……」

早料到他會震驚至此,沈莫淡然笑笑:「嗯,我沒事,所以,回來了。」

「你,你到底……」不知道是驚更多還是喜更多,裴惜遠仍是語無倫次。

沈莫很清楚他最驚奇的是什麼,解釋道:「那天,我砍殺了一匹馬,用以拖住一部分山狼,自己則騎著另一匹馬離開。當然仍是有不少山狼來追我,後來,馬兒也撐不下去,我隻得與狼群硬戰。

「不過,也算是上天賜我好運,我遇上一群人,他們幫我驅走狼群,救了我一命,並將我帶回山寨療傷。」

裴惜遠愕然低語:「你是……被人帶走了?」難怪怎麼找都找不到。

「嗯。」沈莫苦笑,顯得很是無奈,「不單帶走了,還差點被逼作壓寨夫君。」

「什……麼?」

「那批人不是尋常百姓,是山賊,他們當時救我,也不是發善心,而是被他們的頭領下了命令。那頭領是女子……卻哪是女子,根本是個凶悍女匪。」

「……」

「之前我需要養傷,也不願說什麼。到今早,我告訴那女匪,我不喜歡女子,然後,我就被攆出來了。」

話到這裏頓住,沈莫深深凝望著麵前的人,低柔道:「總算,今天之內是趕回來了。我並不想要你擔心這麼久,隻是實在……原諒我好麼?」

裴惜遠驟然一震,唇緊抿起來,驀地雙臂一展,狠狠撲了上去。

沈莫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撞倒在地。

他心中難免疑惑,一手按上裴惜遠後背,正要問是怎麼了,卻感覺到,裴惜遠的手臂將自己的頸越抱越緊。

心情,盡在這一動作中展露無遺。

沈莫臉上的愕然瞬間轉至恍然,眼中交錯著閃過種種,歉疚、喜悅、憐愛……

末了,他吸口氣,緊緊回抱住身上人。如果可以,隻希望時間從此停留在這一刻。

「惜遠,惜遠……」不厭其煩地念著這個名字,已是烙印於心,今生都不可能磨滅得去的這個名字。

突然覺得好怕,在未來的日子裏,會沒有了這個可以讓自己如此呼喚的人。

這心情令人一下子緊張起來,沈莫急切道:「惜遠,跟我走,跟我回東凰好麼?」

聞言,裴惜遠猛地張開眼,牙關咬了咬,手緩緩鬆開,坐了起來。

看他似要起身,沈莫手臂一收,將他攬得更緊,不給離開。

「惜遠,別離開……」如此懇求著,沈莫的目光熱切得似要融化了雪。

「跟我走,惜遠。等回了世遙,你想去打獵,我便陪你;你想喝酒,我便將能買到的歙嵋酒都買給你;若是你嫌那樣無趣,我便帶你去酒家自在暢飲……

「總之相信我,我不會再傷你騙你害你,更不可能將你束縛。我定會好好待你,珍惜你。相信我,好麼?」

裴惜遠深深凝視他,並不是看不懂他眼中的真誠,然而,心底卻還是苦痛、蒼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