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獵眸中劃過一線淒迷,短暫之極,立馬又神色平靜地道:“一邊懷疑,一邊卻相信,這道理可是令人想不通了。”
“你不信我所說之言?”耶律平淵似被激怒,眸中隱隱射出怒火。
程獵罷罷手,道:“我勸你還是先別學習上麵的武功。想這一代奇術,那堂主自己不習反而轉贈予你,恕獵鬥膽,不得不懷疑堂主此番動機!”
“你怎能如此揣測?光憑這句話,就有逆倫犯上之罪,依律堂規當斬!”
“你嘴上如此說,心裏還是會懷疑的,對麼?”
“你知道什麼?堂主他是我……”耶律平淵被此一激,差點說出堂主耶律宏遠是他叔父的話來。幸虧他及時警覺,重重哼了一聲,但麵色已是相當難看。
“冒著殺頭之舉,我也要奉勸你一句,這神功還是暫且放到一邊,連翻都不要去翻。”程獵冷冷說著,話語間竟然透出絕無僅有的鄭重。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耶律平淵眼眸微閃,對程獵莫名其妙的信任讓他最終放棄了堅持:“好,聽你的。”
(八)
又過了數日,耶律平淵氣勢洶洶地衝進藍令內堂,見諾大的房間內隻程獵一人在場,背對著他,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燭火的映照,程獵的背影筆直瘦削,看來觸手可及又仿若幻影,立馬就可消失不見。
耶律平淵呆了呆,來不及細想,此刻他的心中已被氣憤驚痛滿滿填塞了,一改常態的對著程獵大聲喝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程獵像是早已知道耶律平淵要來,非但沒有回頭,也不因對方話語中透出的非同一般的怒氣而增添一絲驚訝之情,隻淡淡地回道:“什麼?”
耶律平淵更加生氣,更加心痛,質問道:“你為什麼要將其偷去?又為什麼送給了青令令主,還四處散播訊息,讓武林人士紛紛前來爭搶,將整個回風堂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接著,他又幾乎是嘶吼著道:“不要給我裝糊塗!隻有你才知道我得了‘嫁衣神功’,我隻有對你才不設防!”
“讓你得而複失,是為了你好。”
“枉我這麼信任你,你讓我心寒!”
程獵沒有接話,而是自言自語般道:“看來是時候了。”
耶律平淵非但沒問出什麼,反而有了絲茫然。
“要不了半個時辰,回風堂主就該來抓我了。”
“你說什麼?我雖然……肯定是你,但還未向堂主稟報。”
程獵終於回首,極其散淡的一笑:“謝謝你。有件事,現在我必須向你言明。”
耶律平淵一愕,繼而憤憤道:“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很多,譬如我的身份,譬如我此來目的。”
耶律平淵再次怔住,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瞪著程獵,一時之間緩不過神。
程獵緩緩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局。”他此來唯一的目的,就是要瓦解回風堂,消除遼人對大宋無形之中的威脅。可惜才進行到一半,有人泄露了相關信息,以致現在他不得不抽身而退。
耶律平淵整個人兒愣住了,無法相信耳中所聽到的任一字,像極了一個僵硬的木偶。
程獵輕輕歎口氣:“我隻能說,抱歉。”
耶律平淵直直的瞪著程獵,苦澀的味道彌漫在嘴間,良久,才一字一句地問:“你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任何手段騙取我的信任?”
“是的。”程獵此刻惜言如金,不肯多說一句。
耶律平淵的眸中忽地有絲晶瑩之色,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