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猛地退開,才沒被燒著,不過旁邊的窗簾布著火了,趕緊撲滅。

不管怎樣,火算是點起來了。

白玉堂退後一步,頗為得意地看看燃著熊熊大火的爐灶,回頭,就見大虎嚇得竄到窗戶外邊去了,在院子裏的石桌子上蹲著,往屋內張望。

白玉堂伸手拿了爐子,放了藥又兌了三碗水,放上灶台煮起來。他就站在旁邊,沒過一會兒,打開蓋子看一眼,貌似還沒變成一碗水,於是又放回去。又打開蓋子,燙了一下,似乎水沒變過,皺眉——好慢!

臥房裏,已經睡醒了的展昭單手托著下巴算著時間,邊戳戳枕邊的小虎,“怎麼那麼慢啊?煮個傷寒藥而已啊,那耗子會不會把廚房燎了?”

直到展護衛等得都坐不住了的時候,門外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展昭一喜——來了!趕緊躺下,臥床蓋被蒙住半個頭,將小虎塞到床底下。

同時,聽到了“嘎吱”的開門聲。

白玉堂捧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不多不少,剛剛好一碗,黑乎乎稠乎乎,樣子和一般的藥很符合,就是味道難聞了點。

展昭蒙在被子裏都聞到了一股糊味兒,不用問啊,那公子哥兒至少燒掉了半個廚房。

走到床邊,白玉堂伸手摸了摸展昭的額頭,已經不燒了,不過汗涔涔的,是不是該給這貓洗個澡?先洗澡還是先吃飯?

“貓兒。”白玉堂湊到展昭耳邊,低聲說,“起來吃藥。”

“嗯……”展昭佯裝睡迷糊了,繼續蹭了蹭縮進被子裏。

白玉堂看了看藥碗,這貓睡糊塗了,隻能用喂的了。伸手將被褥撩開一些,白玉堂跟喂水似的,喝了一口藥……

“咳咳!”這一口藥,嗆得白玉堂差點把藥都噴展昭臉上——這也太苦了,還一股子古怪的的糊味兒。⊙思⊙兔⊙網⊙

強忍著那種難喝,白玉堂低頭,還是將藥喂給了展昭。

“唔!”展昭原本還美滋滋的,一口藥下去,噌就竄了起來,“好苦!”

白玉堂尷尬地端著碗看他,“貓兒……”他還有些內疚,是不是藥太苦了,把展昭都苦醒了。

展昭睜開眼睛一看,樂了,伸手捏白玉堂的下巴,“成花貓了!”

白玉堂湊到銅鏡前看了看,可不是,滿臉黑灰。伸手擦了擦,又看了看手裏的藥丸,“幹脆我出門讓太白居的夥計給再熬一副吧,我記著沒那麼苦……”

展昭心說糊了當然苦了,不過他可沒讓,伸手奪了藥碗,一揚臉,咕嘟咕嘟喝了個精光,伸手一指桌子,“茶!”

白玉堂趕緊倒茶給他,別看他平日從容,這會兒手忙腳亂的。

喝了茶水,展昭又說要吃雞蛋麵,這回可難倒白五爺了,說給他買去,他還不要,就要吃白玉堂做的。

於是廚房裏又一陣大亂,黑乎乎一碗雞蛋麵送到了展昭眼前,白玉堂的貴公子形象算是徹底毀了,渾身黑灰,而且廚房剛才已經著過一次火了,白玉堂就預感廚房大娘明兒個要是回來,非生氣不可。

展昭卻是吃得很高興,呼嚕嚕的吃麵聲音,白玉堂在一旁坐著,也嚐了一口,伸手就搶了要扔,展昭還不敢了,拽住麵碗不讓丟。最後白玉堂跑了趟太白居給展昭叫了些好菜,展昭也不吃,說怕串了味兒,最後都便宜了已經胖得快走不動了的大虎小虎。

一碗麵兩碗藥,花費了白玉堂一整天,等展昭神清氣爽再睡醒的時候,屏風後邊浴桶裏,已經接了大半桶熱水了,白玉堂提著兩個熱水桶進來,兩人對視。

展昭看著長發淩亂隨意紮在腦後,臉上身上還有些灰跡的白玉堂,倒是別有一番帥氣。

“貓兒。”白玉堂試了試水溫,正合適,“洗個澡,我給你換床被褥。”

展昭莫名不好意思起來,白玉堂估計這輩子頭一回伺候人,還是全套,再說了……他會不會換被褥這一點,展昭也有些懷疑。

正想說兩句,白玉堂已經走到櫃子旁邊去找床單和被褥,扯出一大塊白布,左右翻著,看要怎麼弄。

展昭將自己浸在熱騰騰的浴缸裏頭,覺得一蒸之後整個人都精神百倍,顯然傷寒已經好了,再看屏風後邊,白玉堂撲騰著一床的被褥,正在奮力將被單的一頭撤出來,還要嚴防大虎小虎搗亂。

等展昭洗完了澡跑出來,白玉堂快手快腳將他塞進了被褥裏邊,邊坐在床頭,幫他擦著溼潤的頭發,一點一點地擦,細心而又有些笨拙。

展昭仰著臉,看白玉堂低著頭,專注地擦著頭發,忍不住伸手上去想幫他擦掉麵頰上的一點灰色痕跡。

白玉堂將他的手塞回被子裏,認真吩咐,“睡覺!”

展昭的手又不老實地伸出來,摸著他臉頰。白玉堂停下手上的動作,抓住展昭的手,順勢在腕子上親了一口,低聲道,“不準再生病了。”

展昭翹起嘴角,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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