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就響起了腳步聲。回頭對上的是折彌烏幽幽的眼眸,她攏著衣袖,淡淡道:“我一直在等你。”
我疑惑地看著她,她自袖中抽出一封信:“很久之前,自祝靈島來過一封信,指名說若你回來,務必要轉交給你。”
我看著她手裏的信封怔了下,接過來隨手收好。我想不管我是不是識字,都沒有可能會拆開這封信,我不想再看到關於離珠的隻字片語。
我沒有在歸遲林逗留多久,走時又想起歸遲,終究忍不住多嘴一句:“你還在這裏便是並沒有去找歸遲——她現在很好,你不必掛念。”
折彌倏地瞪大眼:“你說什麼?”
“你不知道?”
折彌的神情完全不像是知情的樣子:“你說歸遲還活著?”
“主人……沒有殺她。”難道河雅並沒有將桃花交給折彌?可是百年之約早已經過了……
折彌眸色更深:“究竟怎麼回事?”
我當下便將夭華與河雅的約定告訴了折彌,折彌喃喃重複河雅的名字,猛地推開門跑進屋,從我的方向看進去,折彌瘋了般把架上的書籍往下掃,尋一遍沒有見到,便彎腰在地上狼藉的書頁裏翻找。
我走過去問她找什麼,她半晌沒有回答我,我皺眉看她漫無目的地尋找,突然發現在這些書籍下壓著數條紅色絲帶。目光往折彌指尖掃,她並沒有係上生死結。
我拾起一條,覺得不對,不由得將它們都抽了出來,一看之下立即驚疑道:“……怎麼回事?為什麼都斷了?”
兩條紅色絲帶,斷成數截,安安靜靜躺在我手心。
折彌抬頭看我,黑眸裏罩上一層朦朧的水氣。【四六章】
我不敢往深處想,也不做任何猜測,甚至連呼吸也屏住了。折彌低頭,修長的手指撥開兩三本疊在一起的書冊,從那下麵撿出一封信。
她捏著信封站起來,倚住書架,好半晌才撕開封口,她並不看裏麵的物事,卻開口對我道:“河雅曾經來找過我……這是前不久從碧棲穀來的信件。”
折彌沒有看過這封信,可能收到了便隨手擱進書架裏,可是為什麼不看?這和河雅曾經找過她又有什麼關係?我這麼想著,腦子裏同時浮現上次見到河雅的情景。她站在紅色燈籠之下,散亂的長發隨風飄舞——紅光之下有種羸弱的美態。她說她愛我,她說她要帶我一起去碧棲穀,她說她與離珠已經沒有下一次了。
“她來找我,當著我的麵撕斷了生死結。”
折彌倒轉封口,夭華的桃花跌進她的掌心。她看著這朵桃花,神情不辨,卻有片刻的沉默。
“……為什麼?”
折彌吸了口氣,側頭往外麵看:“她說這輩子最失敗的事就是認識了我,今日不是我死,就是她亡。”
我完全怔住了,呐呐看著手中斷裂的生死結,難道那時河雅身上的傷是折彌造成的?可是我說離珠,她也並不否認,若是折彌所傷,她為何要隱瞞我?還是這其中有無法明說的理由?
“是在什麼時候?”
“這百年裏我見過她三次,一次是她與你一起來看華兒,一次便是來找我,以性命相搏,卻沒給我任何理由,我傷她很重……那之後就沒有再見過她,她說過,再不見。”
“那還有一次?”
折彌思索了一下,說:“很奇怪,她特意來問我梳子的事……我想不通。”
梳子?……我幾乎能確定這一切都與離珠有關。在祝靈島時河雅因為摔斷了離珠的梳子而被關在門外,她喝醉了酒,她說“隻是一柄梳子而已啊,珠兒你真是過分了”,她說她也有,她賠給她……那夜過地很迷亂,醒來之後河雅不在了,她來找折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