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裁減人員的傳言甚囂塵上之際,區中心小學在這學期卻又新招納進了一位老師,此人正是區中學某校長的“新媳婦”:師範學校畢業後曾在家賦閑達兩年之久,隻是因為嫁給了這位校長的獨生子,才得以謀取到這一職位。需要說明的是她的丈夫也在這所小學任職,不過擔任的是可有可無的會計一職。
阿菁十分奇怪學校一方麵說要裁員,一方麵卻在招兵買馬,當然阿菁知道“包打聽”的話絕非空穴來風,隻是因為“新媳婦”空降到這所學校,或許裁減人員的事情將會有所推遲吧。
“新媳婦”與阿菁搭檔擔任同一個年級的教學任務,阿菁作為語文老師是五〈一〉班的班主任,同時代著五〈二〉班的課;“新媳婦”作為數學老師則是五〈二〉班的班主任,同時代著五〈一〉班的課。
阿菁無疑懷著十分真實的優越感來看待這位新同事。與許多“老”同事一樣,她對於象“新媳婦”這樣憑借權勢謀取個人職業的人抱有一種本能的反感。她明顯感覺到“新媳婦”的出現無疑會增加一名不幸的下崗者,使本來就很緊張的空氣更趨於白熱化。
讓眾人非議更多的還是“新媳婦”的教學。這倒是不是因為她的教學方法不對勁,而是因為“新媳婦”教得太好太完美了,簡直無與倫比。“新媳婦”長於用一種精練的語言來闡述十分深奧的邏輯推理,而把節省下來的時間留給學生自己思考,甚至於在很多時候還會讓稚氣十足的學生們走上講台來講述當天的課程。因此,“新媳婦”的教學始終充滿著無窮活力與勃勃生機,老師與學生之間存在著良好的互動關係。
這種過度活躍的教學氣氛給許多講究四平八穩的教學方式的老師以各種衝擊和口實;當“新媳婦”以一種“領異標新二月花”的姿態出現在眾多以舊有的慣性思維作為支撐的教學現狀麵前時,這使得老師和校領導都對於她產生許多的懷疑態度。
“這哪裏是在教書啊,完全是在趕鴨子上架。每天課堂上就這麼鬧轟轟的,一點秩序都沒有,不是在瞎胡鬧嗎?”雖然“新媳婦”的教學持續時間並不長,卻已經不止一名老師如是向校長和教育部門領導反映情況。的確,有好幾次“新媳婦”班上過於興奮的學生們一齊起哄著,分貝值之高,使得相鄰幾個班上的學生都深受影響。
“她這麼一鬧,我們班上的學生就隻想看笑話,怎麼還能安心地學習呢?”其他的老師也隨聲附和著。看來“新媳婦”的影響已經超越了班界,嚴重地影響到整個學校的教學秩序,幾幾乎到了民怨沸騰的地步。
到校長辦公室來反映情況的並不僅僅局限於老師,甚至包括眾多學生的家長。這使得“新媳婦”的影響力更穿透按部就班相對平靜的校園滲透到眾說紛紜的社會。當然,這裏明顯地存在著許多老師暗中活動的痕跡。否則,學生的家長是不會那樣深刻地了解到“新媳婦”的教學方式存在著的危害性的。
阿菁對這位新搭檔的認識也不免受到老師們和家長的各種意見所左右。為此她曾暗中找過自己班上好幾位她心目中的優秀學生來了解他們對這位老師的看法。沒想到這些優秀學生的意見也對“新媳婦”保持著十分一致的否定態度。“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阿菁不無憂慮地想,難道自己這一年的教學就這樣砸在一個以權謀私的人手中嗎?
為慎重與公平起見,校長組織一些老師和教學權威專門聽取“新媳婦”講授課業。這其中也包括阿菁,畢竟阿菁是“新媳婦”的搭檔,也是受害者之一;因此,從某方麵來說,她的意見更具有一種權威性。
十月的一天上午,大約在“新媳婦”擔任其教學任務一個月之後,一班老師黑壓壓一片地出現在了五〈一〉班。當然,這並非是一次突然襲擊,事先校領導就策略性地通知過“新媳婦”。
按照所謂聽課的慣例,一般都是要提前作一些準備工作的。事件的當事人“新媳婦”並非完全生活在真空之中,她很清楚這些老師和校領導對自己的懷疑態度,也知道這一次的聽課對於自己的特殊意義。但奇怪的是在這節課之前,“新媳婦”並沒有對學生透露出任何一點口風。
事後阿菁一直對此百思不解,或許“新媳婦”藝高人膽大,或許是她不想給學生許多的壓力,還或許她甚至覺得特別地讓學生作些準備工作太過做作與牽強,仿佛是在造假一樣並不可取。總之,僅僅憑此一條,阿菁也會覺得這個“新媳婦”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