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歎了口氣,從吳哲手裏抽出胳膊,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生老病死他看得太多,沒辦法啊。
吳哲緩慢的移動著步子,走到譚老爺子的病床前居然用了一分鍾。醫生的話,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都聽到了。副所長先是鬆了口氣,至少人不是他打死的,這倒不是逃避責任的想法作祟,而是他幹了一輩子警察,到頭因為誤傷人至死背責任,他的後半生怕是不能平靜了。小廖和熊子的眼睛也紅了,年輕人容易動感情,雖然比不上吳哲同老爺子親厚,可昨天還生龍活虎的一個人,今天就被醫生判了死刑,人生變幻無常,也莫過如此。
“譚爺爺?”
吳哲趴在床邊輕輕的呼喚譚老爺子,對方蒼白的臉漸漸紅潤起來,眼皮動了動。
小廖猛的一拍熊子,“難道是回光返照?”
“胡說!”熊子狠狠瞪了小廖一眼,小廖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癟了癟嘴,貓到一邊不吭聲了。
病床上,譚老爺子悠悠轉醒,剛睜開眼睛,吳哲放大的臉就出現在眼前。
“譚爺爺,您醒了?”
譚老爺子點了點頭,因為幹燥而裂開的嘴唇微微張著,他說:“不用難過,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吳哲一臉茫然,他問:“什麼意思?”
“我道行始終不夠,那七煞鎖魂陣是用我的生命之火來延續的。袁夢瑤怨氣越來越強,遲早有一天會破陣而出,我要鎮住她,就要折陽壽,等到我咽下最後一口氣,就是她出來報仇的時候。”
“您是說,她的鬼魂直接出來害人?”
“嗯。”譚老爺子的精神似乎恢複了不少,他示意吳哲幫他墊高了枕頭,像是要長談,亦或是交代遺言。“袁朗進山之前我給了他一道保命符,一般的邪氣傷不了他,可也隻能保他一時。”
吳哲摸了摸胸口,他的那道符也在。
“我猜測,之前的鬼影可能是幻像,她可以影響人的精神,從而進一步控製他們。影響人精神的方式有很多,催眠,入夢,或者激發他們心底潛藏的黑暗和怒氣。”
吳哲想起了橫死的施雅,還有她那個奇怪的夢。
“譚爺爺,如果袁夢瑤要殺死遠在上海的人,會通過一種什麼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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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老爺子閉著眼睛想了很久,最後說:“對於她有特別執念的人,她可以入夢殺人。”
施雅對袁夢瑤的執念不會比任何人少。不對!施雅有執念的是那個娃娃,不是袁夢瑤啊!
吳哲說出了疑問,譚老爺子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派出所的三位警察顯然被這個話題吸引了,上海那件匪夷所思的命案,他們在這偏僻的小鎮也有所耳聞,坊間盛傳是鬼做的,他們還笑越是繁華的地方邪門的事越多。
“娃娃……又是娃娃,我看過袁家那娃娃,沒有一點怨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哲不解,譚老爺子也不解,三位警察就更不解了。如果袁家的娃娃有問題,姨婆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可小寶看到照片時,一直叫著是髒東西,看都不敢看。”
“照片?我家的?”
吳哲點點頭,回身取過自己的旅行包,把從譚家帶出來的照片給譚老爺子看,“筆記本電腦沒帶出來,否則也可以給您看看網上流傳的那張彩色版。”
“兩張照片是一模一樣的?”譚老爺子盯著自己手中的黑白照片,半年多沒回家,這照片果然透著濃濃的怨氣,和以前大不相同。
“這個人就是你們說的女鬼袁夢瑤?”副所長有點暈乎,他可沒想過能一睹女鬼的芳容,而且這女鬼長得真是不錯,看穿著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照片不一樣,彩色版的隻有娃娃,穿一件老土的西式婚紗,最奇怪的是婚紗的顏色居然是大紅色。”
“傳統的婚紗不都是白的嗎?”小廖疑惑的開口。
“我懷疑……”說到這,譚老爺子忽然口吐白沫,兩眼一翻倒在了床上。
“譚爺爺,譚爺爺!”吳哲慌忙上前探他的鼻息,還好有氣。
熊子衝到走廊上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醫生!”
醫生進來了,眾人退後,醫生點頭,說:“準備輸氧!”
就這會,譚老爺子居然緩過來了,他吃力的蠕動著嘴唇,吳哲仔細辨出他是在說:“趕快進山,趕快……”
氧氣機來了,譚老爺子再次昏死過去。吳哲將照片塞進包裏,把譚老爺子托付給副所長,回頭看了一眼,急匆匆的往山腳跑去。
“喵!”小黑竄了上來,金色的瞳孔直直的盯著吳哲。
“你也要去?”吳哲俯身摸了摸小黑的腦袋,對方親昵的在他手心蹭了蹭。吳哲抱起小黑,拉開了羽絨服的拉鏈。
袁朗和馬警長行蹤不明,譚老爺子又危在旦夕,吳哲知道這次隻能靠自己,但他又明白自己絕不是孤軍奮戰。也許進山了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