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林子?”袁朗知道馬警長指的是那片槐樹林,聽這話的意思,這林子裏死人還不止一次?他想了想,馬上回答道:“麻煩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謝謝了。”
馬警長瞅了袁朗一會,歎了口氣,這會兒有人推門進來,帶進一股冷冽的氣息,馬警長縮了下脖子,說:“這事還真和你們老袁家脫不了幹係。不過,我先不說這個,你先聽我講另外一個故事,也和這片林子有關。”
袁朗點了點頭。菜上齊了,兩人夾了幾筷子菜,又互相敬酒,一杯黃湯快見底,馬警長又倒了半杯,端起一口灌下肚,眼睛裏似有淚光。袁朗撇了頭,幾秒後再轉回來,馬警長已然神色如常。
“98年長江特大洪水,你記得吧。”馬警長問袁朗道。
“記得。”袁朗不知道他突然提這個做什麼。98年袁朗十八歲,還是剛進入部隊的新兵,那次也去參加抗洪搶險了,還見到不少英雄事跡。
“和我要說的事沒關係。”馬警長神色黯淡的搖了搖腦袋,“我就是想說,98年真的不吉利,真的,太他媽的不吉利……”
袁朗沒有做聲,對方痛苦的眼神讓他心裏也有點堵,不知道98年出了什麼事,能讓這個比自己還大上五歲的漢子苦成這樣。
“那年我剛調到這,正年輕著,二十三歲。我老家不在這,讀書也不在這,當時我有個女朋友,高中同學,低我兩屆,她後來念了師範,我調到這來以後,她向學校申請來鎮上的小學支教一年,所以我倆算聚到了一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哦。”袁朗恍然大悟,看馬警長的表情,這姑娘八成是沒了,還是在這槐樹林裏沒的。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非要進那片樹林裏寫生,明明陰森的狠,她卻偏不聽。”似乎直到這時,馬警長都沒想明白女朋友非要進去的原因,“她住在學校的宿舍裏,我們一天能見上一次,可那天,我沒等到她。”
“出了什麼事?”袁朗這會兒吃不進去,一心想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事。
“你知道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總會有幾個傳說或是嚇人的鬼故事。她剛來沒幾天,學校的同事就對她說了山裏那片禁林的事。山裏的村民都說那片林子邪,白天也沒人敢進去,至於具體邪在哪,無非就是裏麵死過人。她不信,說這是迷信,想進山去看看,還叫上了我。”講到這,馬警長頓了頓,臉上開始露出後悔的表情,“說真的,如果能讓我重新選擇,我那天一定不帶她上山,她路盲,不認識路就不會去第二次。”
可惜,這世上永遠沒有一種藥賣——後悔藥。
“憑心而論,槐樹的花我覺得不怎麼樣,可姑娘家的都喜歡。那天我們進山找到了傳說中的槐樹林,剛好見到林子的樹全都開滿了白色的花。可巧那時我也剛到鎮上不久,從心底裏不相信村民的話,看到槐樹林時,隻覺得這林子裏的光線暗了些,也沒多想。中國這麼大,哪片樹林沒死過人,隻要死過人的都不進,那幹脆困在家裏什麼地方都別去。”
“你是這樣想的。”袁朗忽然同情起馬警長來。他們都是唯物論者,偏偏遇到這種事情,還失去了最心愛的人,簡直就是毀滅性打擊。
“我蠢啊,我這樣想,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不信十分也要信八分啊,仗著肚子裏灌了點墨水,到最後客死異鄉,連魂都飄不回去!”
“怎麼說?”這話聽著有些蹊蹺,袁朗看了看手表,下午那班車是三點發,現在都快二點了,馬警長還沒說到重點,估計今晚他真沒法進山了。
馬警長這句話聲音大了點,引得旁桌的幾個人紛紛側目,他發覺後停了幾分鍾,吃了幾口菜,又倒了點酒。袁朗叫老板娘上了飯,盛了一碗遞給馬警長,免得他把自己給灌醉了。
“那天沒發生什麼事,我和她就在外麵轉了一圈,剛要進去,所裏來了電話,說是有急事,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就把她也帶了回來。可是她心心念念都是槐樹開的花,而且畫畫不錯,得過獎,就想去林子裏寫生,畫幅畫帶回學校作紀念。”
“她去了?”袁朗問。
馬警長點了點頭,“第二天去的,沒告訴我,怕我攔她。”
“後來呢?”袁朗覺得自己問得多餘,後來,後來不就是死了麼。
馬警長閉上眼睛,聲音沙啞的說:“死了,死在那片樹林裏。全身上下沒有傷口,連衣裙被血染紅了,全部。”
袁朗驚訝的看著馬警長,整個人震驚無比。他所描述的女朋友的死狀居然像極了施雅。可是一個死於1998年的東北小山村,一個死於2010年的大都市上海,一南一北,中間還間隔了12年。
“沒有傷口,我們誰都查不出來是怎麼回事,可她的血就是流幹了,流幹了……”馬警長抱著頭,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三十五歲了,他還沒有結婚,那姑娘其實是為他而來,可居然香消玉殞在這偏僻的大山裏。
“那段時間我瘋了一般尋找線索,把鎮上和村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