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炕上了。
“我弟弟什麼都好,就是老學我那個神神叨叨的爺爺。”譚嫣抱怨了幾句,低頭扒了一口飯。
“那天的事,你也看見了啊。”吳哲說的是進山那天。
“巧合。”譚嫣篤定的說。
“哐當!”有什麼摔了。
譚小寶剛洗完手,好奇的跑到牆邊一看,“啊!”他尖叫一聲抱住了譚嫣的腰。
“小寶?”譚嫣納悶的拉起譚小寶,隻見他弟弟滿臉驚恐,渾身上下還打著顫。
玻璃碎成了好幾片,吳哲認出那是一幅老式相框,木頭架子,照片鑲在裏麵。此時,相框碎了,照片反撲在地麵,少校看了看譚小寶,放下筷子,走過去撿起了那張照片。
這是一張黑白的,泛著黃邊的舊照片,看著它,歲月的氣息迎麵撲來,裏麵一位美麗的少女懷抱著娃娃,臉若銀盆,眼如水杏。
瞬時,吳哲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倒不是照片裏的美女嚇到了他,而是那少女懷裏的娃娃,儼然是施雅廣告中的模特。隻不過她身上穿的不是老土的西式婚紗,而是正宗的紅青繡八團花紅裙,簡稱八團禮服。再去看照片中的少女,由於之前的陰影作祟,吳哲竟覺得那黑白的人物像極了紙紮的紙人,背景顏色怪異陰森。
“這是……”吳哲捏著照片,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抓起自己的包,拿出施雅日記本裏夾的一張照片,雙雙舉到譚嫣麵前問:“這是誰?”
譚小寶瞟了那照片一眼,渾身哆嗦的鑽進譚嫣懷裏。譚嫣一臉茫然,那照片是他爺爺的,一直掛在牆上,誰也不許動。
“小寶,你怎麼了?”
譚小寶窩在譚嫣懷裏,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他說:“髒。”
髒,髒東西。
吳哲感覺這屋子裏漸漸陰冷了起來,封閉良好的客廳裏不知從哪吹來了一陣風,寒入骨髓,感覺全身被吹透了一樣。吳哲又向外看去,天色灰暗,平地驟然刮起了一陣狂風,粗暴的撕扯著枯枝,大風扇得窗戶哐哐直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妄圖破窗而入。
“我去把窗戶關牢點。”譚嫣認定譚小寶又在裝神弄鬼,那照片從他出生起就掛在那了,也沒見他有什麼不適應。偏這會家裏來了人,他倒發起了人來瘋。推開譚小寶,譚嫣向窗戶走去。
“大白天的。”吳哲喃喃的說了一句,隨後將兩張照片並排放在桌麵。譚小寶躲得老遠,貼著牆角盯著吳哲的一舉一動,眼神驚恐萬狀。
譚嫣關好了窗戶,屋外呼嘯的風聲被擋在窗外,屋內寂靜無聲,譚小寶暗褐色的瞳孔映射出客廳中央的景象。
殷紅的繡花鞋,血紅的裙裾包裹著雙腿,光線似乎被阻隔了,屋頂隱沒在一片黑暗裏。譚小寶看不到她的上半身,隻知道她吊在那裏,裙裾隨著莫名的陰風搖擺著,也像似古老的鍾擺,一左……一右……緩緩的,她的腳落到吳哲的頭頂,空氣裏開始彌漫出腐糜的氣息,而吳哲還毫不知情的低頭研究那兩張照片。
“吳哲。”窗邊的譚嫣忽然回過頭,原本紅潤的臉色盡顯青白,嘴唇不知什麼時候塗上了鮮紅的唇膏,看上去就像嘴巴滴著血,麵頰還隱隱的透著一股死氣。
吳哲的手腕發熱,八隻瑪尼輪同時閃著耀眼的光芒,他看向譚嫣,全身像給高壓電電擊過,從頭麻到腳。
吳哲。
站在超市裏的袁朗盯著一排康師傅美味酥,忍不住彎起了嘴角。還是拿幾包吧,免得那個小吃貨半夜餓了找不到吃的。其實,袁朗主要是不想他半夜到處跑,那村子真他媽邪門,如果不是要調查姨舅的死因,他恨不得現在就帶著吳哲回基地。
“那個,袁中校。”
袁朗的身後響起一個耳熟的聲音,但他卻想不起是誰的。轉過身,身後的購物籃裏躺著幾包康師傅美味酥以及醬油,醋之類的調料。馬警長滿臉鬼祟的東張西望,確定旁邊沒人了之後小聲對袁朗說:“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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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袁朗結了帳,拎著幾個塑料袋跟著馬警長走出了超市。看時間已是中午,外麵風大雪大,不是講話的地方,於是馬警長做東,找了家館子,和袁朗兩人坐了進去。
“抽煙。”放好東西落座,袁朗從煙盒裏摸出一根煙遞給馬警長。
馬警長接過煙,又捏著菜單點了幾個家常菜,要了一瓶白酒,兩個酒杯,斟滿,點燃煙,沒說話,默默的抽了起來。袁朗看他麵色不佳,似乎有極重的心事,館子裏的老板娘見菜沒燒好,先給兩人上了一盤花生米,袁朗用筷子夾起一顆扔進嘴裏,嘎巴嘎巴償著味。好一會兒,對麵青煙嫋嫋,別桌的豪爽東北爺們兒正劃拳行令好不樂乎,偏袁朗這桌愁眉苦臉,氣氛慘淡,袁朗放下筷子輕輕咳了一聲,算是打破僵局。
“馬警長,我不問別的,就想知道我姨舅的真正死因。”
馬警長的煙吸了一半,聽這話他掐滅煙頭,將煙擱在桌麵,搓了搓手,神色凝重的思考了一番,這才緩緩開口。
“你是隻想知道袁鵬濤怎麼死的,還是想知道這麼多年來那片林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