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吳哲懶得回頭,他的視線落在院子裏的板凳上,後半夜月亮隱了之後又下了點雨,凳子上積了薄薄的一層水。“我在想你剛才跟我說的話。”
“就知道。”袁朗在心裏歎了口氣。鬼怪這種事誰也說不準。一開始,他原本隻想著滿足下吳哲的好奇心,讓他知道這村子和施雅的死其實沒什麼聯係,那姑娘也許是在網上看過這條村的地址,剛好夢見寫進了日記裏。可現在,鬼找上了吳哲,袁朗想不通,他這少校南瓜除了招人外怎麼還招鬼。
袁鵬濤的驗屍報告是在屍體找到後的第二天出來的,要說警察進槐樹林拖屍體也遇到了不少麻煩。關於這片禁林的事,鎮上的居民多有耳聞。而且,由於小鎮本身也偏遠,鎮上這群人也不見得比山裏的村民開明多少,愚昧無知的人無處不在,甚至派出所裏上了年紀的警察也對此頗為忌諱。
不過,袁鵬濤的屍體鐵定是要從槐樹林裏運出來,總不能讓他暴屍荒野。村民不肯幫忙,隻有警察自己幹,幾個所裏新來的小年輕不太信這個,他們卷起袖子,大義凜然的走進槐樹林把袁鵬濤的屍體給搬了出來。
頭部曾遭受重物撞擊,血流了一地,這是警察口中的死因。
可村長的兒子卻信誓旦旦的保證,他聽那位辦案經驗豐富,有點醫學知識的老刑警說這個不是致命傷口,也就是說,袁鵬濤不是被人打死的。
那他又是怎麼死的呢?警方為什麼要隱瞞他真正的死因?袁朗的外婆得知袁鵬濤慘死的消息之後病了一場,並且心裏一直記掛著這件事。袁朗的母親沒辦法,隻好叫自己的兒子回老家看看,看能不能幫忙找出真相,畢竟,她們袁家現在唯一的男丁就剩袁朗。這事,他責無旁貸。
“袁朗,起了沒?”房外傳來李翠花的聲音。
李翠花端著熱騰騰的大米飯往客廳的桌上擱,等到吳哲收拾好了出來一看,少校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啊,我想起來了,這裏幾乎三頓都是米飯。”吳哲湊到袁朗耳邊小聲的說道。
“早上不喜歡吃米飯就別吃,這不是還有豆漿。”袁朗指著桌上那青色大瓷碗裏的白色液體。
“我就怕你們吃不慣,這豆漿我早上現磨的,你們嚐嚐香不香?”李翠花轉身又進廚房滔了碗豆漿出來放到袁朗麵前。
“手磨的?”吳哲上前聞了聞,“好香。” △思△兔△網△
“喜歡就好。”聽到誇獎,李翠花心情不錯,她坐了下來,手裏抓起一片生菜,蘸了點醬塞進嘴裏。
“我蒸了點包子,一會就好,先喝點豆漿。”
“沒事,嫂子,你自己先吃,我們不餓。”袁朗笑著回答。他想起昨天白天李翠花的異常表現以及半夜路過正房時從裏麵冒出的刺骨寒氣,頓了頓,袁朗裝作不經意似地說道:“嫂子,火炕真是好啊,比暖氣強多了,你們離灶頭近,隻怕更暖吧?”
“哎,是啊,奶奶怕冷,這麼多年來一直睡炕頭。”李翠花毫無異樣的回答道,低頭往嘴裏扒了一口米飯。
“誒,姨婆呢?”聽了這話,吳哲抬起頭,嘴角還掛著一滴乳白色的豆漿珠。
“她還在睡,昨晚頭有些痛。”李翠花回答。
“那我們去看看?”吳哲轉向袁朗問道。昨晚他們房裏鬧那麼大的動靜,姨婆和嫂子今早居然沒有疑問。而且,翠花嫂子今早磨豆漿,他和袁朗怎麼一點聲響都沒聽到?真是怪事。
袁朗幾口吃完了早餐,吳哲還在旁邊細嚼慢咽,中校忽然在桌下用膝蓋頂了少校一下,少校翻了個白眼,急急的將豆漿倒進了嘴裏。
“嫂子,今天我想去姨舅墳上看看,順便也拜祭下姨伯和大哥。”
山裏規矩,人死了就要入土為安,就算橫死也一樣。一般來說,有問題的遺體警方是不會讓火化的,可這次行動夠快,停屍三天後,所裏讓村長和李翠花把袁鵬濤送去火化了。
“行,我一會為你準備好紙錢和立香。”
兩人回客房簡單收拾了背包,帶上一些登山必備物品。山墳崗子不在這裏,而是在昨晚吳哲看到飄有磷火的地方。要說為什麼葬這麼遠,這個問題誰也不明白,隻知道祖祖輩輩葬在那裏,死了燒了就要往那擱。
“晚上早點回來吃飯,我還做小雞燉蘑菇,看你們挺愛吃的。”
“好啊好啊。”吳哲滿口應承,他拍著袁朗的肩膀對李翠花說:“天天吃都行。”
李翠花的臉笑得像菊花瓣,她朝兩人揮了揮手,轉身進了廚房。
今天沒雨,風吹過,樹枝和樹葉發出劈啪的聲音,葉上晶瑩的水珠經風一吹,打著顫兒從葉麵滾落,掉在了袁朗的臉上。袁朗伸手抹了抹臉,回頭看了看已經有些模糊的姨婆家,他觀察到周圍沒人,壓低聲音對吳哲說:“我覺得我嫂子有點怪。”
吳哲點點頭,一路用腳踢著小石子,算是默認了袁朗的說法。村口的大黑狗“汪汪”叫了幾聲,像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