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低頭看了看他的緊身皮裝,再抬頭看看我和他一樣長的直問腕,大喊一聲:“白寒!”
“本來就是你的奶,吼什麼吼......”女孩撅著嘴,映襯著雪白的膚色,在我眼裏,她的唇色顯得十分可愛。她嘟嘟囔囔地踏上腳踏車,無視後麵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吭哧吭哧地走了。
“難怪胸長得這麼平,奶丟了都不緊張。”走就走吧,她一定要把話說完。
白寒掙開我的手腕,抓起腳邊捏扁的易拉罐,猛地丟了出去:“下次見了你,老子要你好看!”
“白寒!”我喊他,對上他怒氣衝衝的臉,冷冷地說,“這個妞你不能動,她是我們街底的女孩。”
久違了,安信。
站在合租的小公寓裏,我用剃須刀刮淨下巴的胡渣,對著鏡子想的就是這句話。這一帶在這八年裏經過兩次拆遷,很多老住戶都搬進了新樓區,我還在這裏。
安家也在街底,從原來租住的紅磚平房搬了出來,住進了一套韓式庭院。他們家留守的是安伯伯,我隻看到他買菜陪票友唱京劇,身邊沒有其他人的影子。
沒想到八年後,她真的出現了。
白寒喊我出去喝酒,我把剃須刀朝麵盆裏一丟,擦了把臉就出發了。外麵還是燈紅酒綠的世界,各種靚妞站在街邊,似乎和我以前的生活沒什麼不同。
車隊經過上次縱過火的東水街,商戶們都關上了門窗,拉下卷閘門,躲在裏麵不待見我們。其他的黃毛仔得意地尖笑,我沒了興致,拍了拍白寒的肩:“走吧,去喝酒。”
在喝酒的過程中還是起了紛爭,兩個地盤的人先鬥酒再鬥妞,最後還要鬥街車。我們這邊大多數都是川崎的重咆哮馬達,一飆起來火力大,風險也要翻一倍。
白寒回頭看了看跟過來的小弟,挑了個精瘦的說:“你上!”
我一看,居然是小胖。這死小子怎麼不學好,也混進了龍川?胖爺三代單傳,到小胖這代,就剩下這個男孩了,他根本不想著家裏,整天待在外麵,和我一樣。
我看著他站在路邊活動四肢,為他捏了一把汗。
前麵的海濱路已經清開了,所有人等在加油站旁邊,準備開賽。
白寒吐了一口煙,看見我一臉凝重,笑著說:“喂,前麵都弄幹淨了,不會有什麼障礙的。”
“不一定,有時候就有意外的事發生。”
我也是隨便說說,沒想到一說完,對麵一束微亮的燈光就照了過來,那道熟悉的嗓音也響了起來:“小胖在嗎?胖爺叫你回家吃飯。”
這樣肅殺的街道上突然冒出清亮的聲音,所有人哄然大笑,我的額頭也流出了一滴汗。
安信穿著喜羊羊背帶裝,兩腳蹬著腳踏車車板,從旁邊的小道穿了出來,吭哧吭哧地來到我們麵前。她看了一眼我們的排場,支著腳,穩住了車身說:“笑什麼啊,聚眾賭車不怕被警察抓嗎?”
有人罵了起來。
白寒銜著煙,拍著巴掌說:“這麼可愛的妹妹你們也罵,有沒有良心呀?”
我趁機走到安信跟前,低聲說:“你快走吧,以後別來這裏。”
安信湊過臉來,對著我的披肩發左看右看:“咦,你不是小胖嗎?”
那我是誰呢?
我沒有問,一直沒有勇氣問。
看著她完全陌生的眼睛,我知道她不記得我了,那個很多年前被她整過的小屁孩。
小胖最後被她拖走了,她找到了要找的目標,緊緊拉住他,一點也沒回頭看的意思,連腳踏車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