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替小胖賽車,拐過彎道時,撞上了護欄,住了十天的院。
哥哥聞訊趕來,大罵:“下次死就死幹淨點,別連累胖爺提心吊膽。你還不知道吧?胖爺天天晚上陪著我找你,高血壓犯了。”
小胖提著水果來看我,我問他:“胖爺怎麼樣了?”
“老毛病,喝點藥就沒事。”
“那——安家的小妞呢?”
“哪個?卷毛丫頭?”
我拍了拍他的腦袋:“人家是留學生,比你大,要叫姐姐。”
小胖嗤之以鼻:“就她?還姐姐?昨天搶走了我的遊戲機,打崩了才還給我。她還問我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吵得我家的花豬都下不了崽。”
我笑了起來,擺上一副比他更不以為然的神色。
他果然不服輸,嚷著說:“卷毛安肚子裏沒喝到一點洋墨水,就一些綠豆和水仙的問題,我叫她說韓國的事情,她就講了光州運動,全仁權還有什麼‘韓國的眼睛’,反正是我聽不懂的話。”
事後證明小胖沒騙我。胖爺也來醫院看我,對我苦口婆心地說:“東子,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一晃快十年了。胖爺活不了幾個歲數,可是你和小胖不爭氣,我放不下心哩。”
“你看,我們哪家的男人最有本事,是安子涵老師。他收留一個沒戶籍的韓國女人,樂嗬嗬地陪著她,就算出去做礦場賬房也要治好她的病。他的女兒是領養的,從小自閉,這你也知道,但現在呢?被他培養成一個大姑娘了,前兩天在我那裏玩,幫我看了一天的店,能和外國佬商談。”
胖爺拍了拍我的肩,歎氣:“東子,醒一下吧,以你這麼好的條件,應該做點實事呀,別的不說,你就學學安老師,活出個男人樣來吧!”
我閉著眼睛靠在床頭,腦子裏都是那個卷毛飛揚的樣子。我想我也不能這麼活下去了,否則幾年後她看到我,還是會忽視我的。
我去找白寒,告訴他我要離開社團,重新做人。
白寒看了我半天才說:“行,哥們換個活法也好,以後有什麼事,道上我給你撐著。”
散場酒一定不能少 ,我們喝得亂醉。
半夜我從他的小寓所出來,摸著燈杆子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口渴,打電話叫小胖送水,然後醉倒在路邊。
等我稍稍有點神誌時,我聽到兩個聲音在聊天。
“胖爺,我為什麼要背這個家夥啊,他很沉。”
“哎呀,丫頭,胖爺一把老骨頭了,難道你要我來?”
“好吧,好吧,你幫我看著他點,不要讓他手腳亂動。”
街道亮著兩排路燈,沿著朦朧的視線看出去,又遠又長。我重重地壓在卷毛女孩的背上,手腳晃悠個不停,努力伸出頭去,蹭到了她的脖子。
她的皮膚很鹹,淌著汗。
我想我是愛上她了,就那麼一刹那。並不是所有的男孩都能有女孩珍惜,能得到她的無私照顧。現在吃力背著我的女孩,我以後一定要好好兒待她。
“老婆——”無意識地,我就喊出了這兩個字。
胖爺在後麵拍了我一下,喊:“少占丫頭便宜,想要娶她,先混個人樣吧!”
我的意識沒有完全流散掉,趁著她放下我之前,我沉沉地說:“卷毛妞,以後一定要嫁給我。”░思░兔░網░
她擦了擦汗,呼著熱氣說了句:“再說吧,再說吧,你這家夥到底能不能站起來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