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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祈佑起身用冷水洗了把臉,神采奕奕。靜若將飯菜端上桌,笑道,“大皇子今日好氣色,昨晚睡得可好?”

祈佑笑道,“酣睡了一夜,連你起身都沒聽到,都快人事不知了。”

黑子盛粥的手一抖,灑出一兩滴到桌上,他看了靜若一眼,又飛速低下頭去,將桌子擦淨,把粥碗放到祈佑麵前。

靜若神色微惱,也不看他,對祈佑笑道,“這粳米粥我可是熬了一早上,嚐嚐怎樣?”

祈佑掃了靜若一眼,眼中浮上層笑意,“既是靜若的手藝,自然是極好的。”

靜若被他笑得不自在,頰畔有些微微發紅,忍不住暗暗瞪了黑子一眼,不防黑子也正覷著她,兩相對視,又都慌忙錯開眼,卻是一個羞怒,一個失意。

祈佑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下了然。他舀了匙粥嚐了嚐,讚道,“稠粘綿密,入口即化,齒頰留香。不愧是溫姑娘,看來我這嘴以後是再咽不下其他粥飯了。”

靜若臉上熱意稍退,笑道,“果真如此,大皇子可有把柄在我手裏了。”

“食色性也,為了這珍饈佳饌,如此把柄倒是身在福中,幸甚幸甚。”

見著黑子臉色更是黯然,祈佑定了心思,微勾起唇,不再言語,三人靜靜用過飯畢,黑子收拾了飯桌,走到後院自去喂馬。

祈佑走到院中一株芙蓉樹下靜靜站了,負手看朗朗碧空。靜若跟在他身後,一雙妙目隻盯了蒼拔背影,幽幽道,“大皇子,你……還是要走對不對?”

祈佑並未答話,歎道,“離了皇宮才發現,原來外邊的天藍的如此純粹,靜若,這麼多年來,你隨我沉浮於朝堂爭鬥,白白浪費了大好年華,如今能清閑度日,我心中愧疚也可稍減幾分。”

靜若上前一步,心下倉惶,淒然道,“大皇子,你這算什麼?飛鳥盡良弓藏?還是我如今對你無用了,就可以棄之敝履?”

祈佑轉了身正對她,雙手握住她削肩,誠懇道,“靜若,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靜若拂開他手,退後一步,哀笑道,“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黑子將軍忠正剛直,有情有義,是個可以托付的好人選,可是,我不願意。”

祈佑默然垂下手,心下歉仄,“靜若……”

“大皇子,你總是對我這般溫柔,卻又是如此心狠,我跟了你整整十年,你就視而不見了十年,十年啊!”

她任頰上淚水肆意流淌,似是要把這數千日夜積攢的悲苦盡數發泄一般。

“枉我溫靜若自詡聰慧清高,到頭來,還不是與那為情所困的閨閣女子一般無異。倒教大皇子見笑了。”

她轉了身背對祈佑,笑得哀婉,“十年情意,若要放下,當真是艱難。直道相思了無益,如今即是說出,卻也收不回了。大皇子就當我是癡人夢話,付之一笑便罷,並不用往心裏去。”

祈佑低歎一聲,闔眼道,“是我對不住你。”

靜若緩緩平了心緒,收淚笑道,“這本不是你的錯。當你十年知己,足矣。”

她昂起頭,眼中帶著微微的光采,驕傲孤高,一如往昔,“至少你這一輩子,是忘不掉我了。”

祈佑也不禁笑起,更多的卻是憐惜,他點頭道,“我的把柄還握在你手裏,估計這一世都逃不掉躲不過了。”

芙蓉樹下,兩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

後院裏,黑子緩緩為馬兒梳著鬃毛,一下一下,似要梳到心裏去。

相思樹底說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

52

52、第五十一章 ...

城外官道上,祈佑從黑子手中接過韁繩,拍了拍他的肩,笑道,“送君千裏終有一別,記住你應承過我的,若是靜若受了半絲委屈,我唯你是問。”

黑子撩衫跪倒,曾經不懼生死縱橫沙場的威武將軍,如今也是禁不住淚灑衣衫,他以額觸地,鏗鏘道,“屬下必盡了餘生心力,全心全意照拂溫姑娘。”

祈佑翻身上馬,對他笑道,“我孟祈佑有你這般好兄弟,三生有幸。”

他揮鞭猛抽馬臀,駿馬吃痛,四蹄翻飛,嘶鳴著奔出,黑子怔怔跪在地上,透過模糊淚眼看著那俊逸身影漸漸遠去,低聲道,“得遇如此明主,黑子也是……三生有幸。大皇子,保重……”

一月後,北漢都城城郊,連曦掀開帷帽,看向眼前負手而立的素白背影,冷笑道,“孟祈佑,你當真是命大,怎麼,是不是受不了毒發之痛,千裏迢迢來求我了?”

祈佑轉過身,笑道,“這點小痛倒還忍得,隻是不知你受不受得住了。”

連曦心中一凜,暗運了內力行遍全身,並無異狀,他垂下臉,冷冷道,“本欲留你苟延殘喘幾日,奈何你自己活得不耐煩,主動找上門來,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祈佑似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