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也,你對相沢君……」叔叔呢喃著想問什麽,卻似乎有些說不出口。
我直直看著他,點了點頭,就算不被諒解,我也不能忽視自己的感情。
十八年來,第一次如此執著地想守護一個人,我不能不做任何嚐試地就讓他離開我的世界。
不能,也不可以,如果就此放棄,我就不是赤阪拓也了。
你我間的第一次 33
叔叔最終拗不過我,讓我接受了檢查。
但是他同時也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的父母,不管檢查結果如何,我還未滿18歲,如果要進行活體捐獻器官,就必須得到監護人的同意。
那天晚上我回了家,走進去便看到一家人正圍在桌子邊等我,表情嚴肅的爺爺和父親,還有滿臉擔憂的母親。
母親一看到我,就示意我過去。
我安靜地走到她身邊,坐下。
「拓也,那個叫相沢秀一的孩子,是你的同學麽?」
父親開門見山,看樣子並不打算拖延時間。
我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桌上調料盒裏的芥末上,相沢他,似乎很喜歡吃芥末的吧。
「拓也,同學之間友愛互相幫助是好事,但是這樣的幫助,實在是……你叔叔說了,就算你們配型成功,手術的成功率也隻有20%都不到,這樣實在……」
母親轉頭看著我,雙眉緊皺。
我不接話,臉上也沒有表情,爺爺便也開了口:「我們不是不讓你捐腎髒給相沢君,隻是,20%的手術成功率根本就等於0,如果有50%以上,才有嚐試的必要。」
很無奈的口氣,仿佛我是要去做什麽不值得的事。
我在心裏苦笑,終於抬起頭直視他們,爺爺、父親、母親,他們都是我最親的人,此刻卻也是最不了解我的人。
我從小循規蹈矩長大,但並不表明我就會對他們的任何要求妥協,我的人生我要自己掌握,即便他們無法認同。
出生以來第一次,我堅決地要與家人唱反調,並且義無反顧。
「今天如果換了我躺在那裏,相沢也會救我。」
我站起了身,表情一定很嚴肅很冷漠,因為我在母親的臉上看到一臉的不可思議。
大概從來沒見過這樣不聽話的我,爺爺和父親甚至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朝他們深深鞠了一躬,再開口:「如果配型成功,請讓我試著救他,他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想事到如今,我再也不需要隱瞞什麽,隻有讓他們知道相沢對我的重要性,才能說服他們在日後可能會出現的同意書上簽字。
而我也確實肯定,如果情況交換,他也會為我這麽做。
第二天一早,我剛到醫院,叔叔就告訴了我配型成功的消息。
但是同時他也告訴我,因為我們的血型隻是相容卻不相同,所以手術的成功率還不足20%,不到萬不得以的話,他不會選擇走這條險路。
我點了點頭,至少我現在已經握有了20%的希望,即使它微不足道,仍然是這條路上碩果僅存的一點希望。
我去了相沢的病房,今天裏麵隻有相沢的姐姐在。
這才知道他的母親昨晚因為受不了刺激暈了過去,現在已經被他的父親帶回去休息了。
俊二回了學校,不管相沢怎麽樣,俊二現在是高三考生這一點並不會被改變。
如果相沢無法活下去,那麽俊二就必須代替他的哥哥,把相沢家撐起來。
這樣沉重的擔子突然之間有落到自己身上的可能,我不知道俊二心裏會怎麽想。
我把檢查的結果和決定告訴了相沢的姐姐,她聽後瞪大了眼睛,張了幾次口都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