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海寬敞的位置中,他就能清楚在感受到她那份平和與無求。
地處臨海黃金地段的咖啡吧,無一不是擁擠的座位,淡而無味的桶裝咖啡,有誰能像她一般為了一杯手工咖啡而細細研磨,為了客人的舒適而擺上零星的位置。
他喜歡她的淡泊,亦心疼她的無求。是什麼樣的經曆讓她有了這份超越年齡的睿智與清明,他不問,卻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終於有機會與她單獨的相處,他一定要把最好的一麵呈現給她,讓她知道他要的不隻是普通朋友這麼簡單。
正問到他的酒莊,對方突然沉默許久,而後冒出一句:“現在是融冬,葡萄還未成熟,沒有什麼好看的。若真的想看,來年夏天我可以作陪前往。隻是眼下,我爸病了,走不開。”
唐潛之把這句轉述給任愷昕聽,她一聽這話當即買了最快一班回國的機票,漏夜兼程趕回北京,把唐潛之一個人留在米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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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北京正是萬籟寂靜的淩晨時分,她立刻給秦賢打去電話,才知道秦開先已經脫離危險回家靜養,她馬不停蹄地趕到秦家,秦賢已站在門口等著她的到來。
路燈朦朧,點點雪花落在他的頭發上,暈染出旖旎的光芒。他隻著單薄的V字領毛衣,露出精致蜿蜒的鎖骨。挺拔的身形襯著路燈的餘光,在雪地裏灑下一條頎長而熟悉的輪廓。
“我回來了。”一如每一次她逃開之後的回歸,平淡如常的話語沒有生澀之感。
是的,她回來了。一聽到秦開先病倒,她便不管不顧地趕了回來。
“回來不好,早一點通知我,我可以去接你。”秦賢接過她的行李,自然而然地牽起她冰涼的小手,溫暖的體溫靜靜地淌過她的掌心,直達心房。
任愷昕在他掌中抻開五指,與他十指交握,“我又不是認不得路。怎麼回了北京也不告訴我?”
秦賢不太自然地躲開她探究的目光,拖著行李走進那道敞開的雕花鐵門,抬頭仰望燈火通明的三層小樓,“不想讓你擔心,爸病了,脾氣又不太好,怕連累你也一起挨罵。”
任愷昕不禁輕笑出聲,用力握緊他的手,“老公,你忘了,我們是夫妻,這些都是我們要一起麵對的。若是爸想責備我,又找不到人,隻當是你偏袒我,到頭來我豈不是落得個美人誤國的罪名。”
“就你還美人誤國?”步上台階,秦賢推開微閉的紅檀木大門,“最多也就是紅顏誤國吧。”
“哼!”任愷昕拉住他欲往裏走的身影,“怎麼樣?爸有說你什麼嗎?”
秦賢聳了聳肩,早已對秦開先的老生常談習以為常,陰陽怪氣地回道:“還不是老樣子。最近倒是多了一樣,秦家的男孫尚無著落,爾等應當日以繼夜通宵達旦力促此事,以慰列祖列宗在天之靈。”
“那你怎麼說?”任愷昕緊張地問道,順手揉了揉他緊鎖的眉頭。
“我說,老婆已效仿那紅袖夜奔,拋夫而去,子尚無下落。”秦賢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雙手往前一拉,將她攬在身前。
任愷昕皺著臉反擊道:“你還好意思說,我不都是被你氣的。如果不是你三番兩次氣我,我又怎麼會不理你。你要知道,不理你的時候,我比你還難過,我寧願讓自己難過,也不願意苛責於你,是因為我知道我做的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決定,怨不得任何人。”
秦賢抑製不住地輕顫,緊緊抱住她。若是再對他的小精靈無動於衷,他就真是該死了。“老婆,等爸病好了,我補你一個盛大的婚禮,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秦賢的妻子,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這些都不重要,她要的不是盛大的排場,不是虛假的表象,她要的是……“那麼愛呢?”她滿懷期待。
“先把婚禮辦了我再告訴你。”這是他要送給她的結婚禮物,請允許他賣個關子。
“我說秦小賢。”任愷昕突然推開他,“你是不是想綁著我,把我身邊的追求者都趕走?”
“哼,這還用說嗎?唐潛之他休想再動你一根頭發,你是我老婆,是他想看就看想約就約嗎?沒有我的同意他怎麼能如此放肆?”秦賢嗤之以鼻,對任愷昕的占有欲又濃了幾分。
在不知不覺中,這個如精靈般空靈美好的女孩已經占據他的心,成為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再也不能看著她像當年卓然那樣投入別人的懷抱,而他隻能守著回憶追憶那些似水的年華。
她的等待,她的付出,他都會一一珍藏,並回報以同樣的愛。
任愷昕的眼底閃過一絲寂寥,原來他隻是把她當所他的所有物,看不得別人觸碰。所以,他必須宣告天下,這是他秦賢的東西,誰也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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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開先病倒並不是沒有征兆,他的血壓偏高,經不起情緒的起伏不定。這一次的起因卻是因為秦賢。
秦開先是現任的中紀委副書記,還未到退二線的年紀,就已經有人對他的位置虎視眈眈,小動作頻頻。
這次有人直接把檢舉信寄到中紀委書記那裏把他告了一狀。原因是身為中紀委副書記的小兒子秦賢,在法國和南非擁有三個私人酒莊,在國內幾個一線城市都有自己的分公司,更在年前大手筆買下新疆的幾座葡萄園。據保守估計,個人資產過億。日常生活雖不張揚,但他曾在紐約的佳士德拍賣行重金拍下數瓶珍藏酒品,成為業界的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