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難民營裏的人們,依然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得知天湖城衛隊即將到來的消息,不少難民已經開始了新生活的規劃。
同身邊人的輕鬆所不同,石敢心中,反而有些沉重。
“少莊主的判斷,到底是不是對的?”
他搖了搖頭,忽然發現那二十來個落日城逃兵,正在脫盔甲。
而地上削了一半的木矛,也是散亂的堆放在一起。
見此一幕,石敢本想上前質問,但細細一想,他們是跟著柳寒煙過來的,肯定不服自己。隻不過,他知道柳寒煙離開的時候,並沒有讓他們停下。
“他們這是何故?”石敢拉住一個過來的人,朝著那些士兵努了努嘴。
他們若是不想製作木矛,大可以不用脫去盔甲,這讓石敢起了疑心。
“哦他們啊,林老讓幹的,說是這樣的話,才不會造成誤會。”
“誤會?”石敢心頭蹭的竄起一股怒火:“這樣的話,他們要殺我們,豈不是和殺牛宰羊一樣的容易了?”
“哎呀,石敢兄弟你太慎重了。林老都說了,人無冤無仇何必跟你過不去?你啊,還不如考慮考慮,要不要在天湖城討個婆娘呢。”
那人笑著拍拍石敢的肩膀,搖著頭離去。
看著那人的背影,石敢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他的目光,緩緩的掃過草地上嬉笑的孩子,再到閉目養神的老人,左手不禁悄然握緊。掌心內拽緊的一張小型符咒,正是柳寒煙交給自己的“飛鴿符”。
一種撕碎後,可以引起符咒師注意的低階符咒。
“希望寒煙姑娘的符咒,永遠也用不到。”
然而,正在石敢警惕的注意外麵動向時,在另一個方向巡邏的村民,帶著三四人急忙朝著林老跑去。
隻見那人興奮的指著叢林,跟林老說著什麼。隨後便是看見林老臉上呈現出喜悅的神色,抬手招呼大家過去。
“來了,天湖城的衛隊來了!”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看著身邊人紛紛朝著林老跑去,石敢心頭有些吃驚天湖城衛隊的速度。
因為秦浩和柳寒煙二人都還沒回來,難道這支隊伍並非天湖城衛隊?
想到這,石敢不禁心驚肉跳起來,來不及細想便是趕了過去。
很快,四百餘人的難民全都聚集在了一起,眾人興奮之情一覽無餘。
雖心中也有些顧慮,但在這四百多人麵前,林老心中還是鬆了口氣。
他是個醫師,一貫重視醫德,憑此在民間形成的威望,讓大家都願意跟隨他,相信他,所以他有責任為他們的生命負責。
而現在,他終於等來了救兵。很快,所有人都能在這支衛隊的護送下,安全進入天湖城,開始新的生活。
“寒煙女娃和浩伢仔呢?”
在人群中,林老發現秦浩和柳寒煙不見了,忙問身旁的石敢。
“他們——”石敢正欲開口,卻是瞥見營口一麵大旗扯起。
隨後,隻聽得馬蹄踏踏,為首一人騎著高頭大馬緩緩走出,此人腰間掛有九環鋼刀,身材壯碩魁梧,滿臉凶光。
緊隨其後的,乃是五十多個麵色冷峻的士兵。
不知為何,天湖城衛隊的出現,令周圍的空氣,好似寒冷了一些。
這說不出來的陰霾,瞬間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我的天!”
突然,左側一個男子大叫一聲,一臉驚慌的看著前方。
順著那個方向望去,眾人看到了一條長繩,繩上正綁著奄奄一息的難民。
那些難民絕望的眼神,麻木的臉頰,歪斜的嘴角,都讓人不由一陣顫栗。
黃煥騎馬打量了一會,便是朝著林老走來:“老頭,你怎麼知道本大爺的心思?……不對,哈?你不會以為,我是來保護你們的吧?”
黃煥看出林老的心思,不由哈哈大笑。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林老瞪著雙眼,喘著粗氣,他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
莫非,莫非浩伢仔說的是真的?!
“哈哈哈!像你這麼天真的人,是怎麼活到今天的。我看,還是給老子祭刀算了!”
突然,那黃煥大笑一聲過後,手起刀落,速度極快的砍下了林老的人頭。
鮮血,在人頭飛起的刹那,噴湧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血如泉湧,黃煥橫起九環鋼刀:“給我殺!一個不留!”
“殺!”
五十二名士兵,猶如猛狼一般,衝入難民營中大肆砍殺。
一瞬間,整個難民營亂作一團,互相踩踏,推搡,恐懼,悲傷,絕望!
彎刀上下飛舞,鮮血四處飛濺。女人們尖叫著護著孩子,男人們用肉體去阻擋彎刀。沒有人想到,不遠處的地上,那些被堆起的木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