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段(3 / 3)

魔兵放了他,抓走了雪茹。

之後,斐儒白病倒了。感覺生活變了一個樣,冬天特別長。斐儒白辭去了簫府的工作,在重病中開始寫他畢生所知的藥材分類編輯成書。

小敘來問我:“哥哥,斐大哥現在怎樣了?”我搖搖頭。抓抓自己頭發,懊惱地長歎一聲,小敘說:“別這樣,看得我很難受。”

然後他問:“哥哥,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為何你一直容貌不變?感覺,這些年過去了,你一點都沒有老。”

我愣了愣,拍了他下肩膀:“老子年輕不好麼!”

他呆了一下,說道:“也不是……”

“那不就得了。”我把桌上剛燒開的水倒了一杯給小敘,“去,給你大哥送去。”

換做從前,這種時刻,總會有雙溫暖的手撫摸著我的頭發,然後告訴我別怕。而現下,什麼也沒有,我一直做著這樣的夢,夢中開滿了彼岸之花,一直蜿蜒沒有盡頭。

斐儒白終是沒有等到雪茹。他用他強大的意誌力熬過了一輪春夏。然後最終倒在案上,他離開時手中執筆,我就在他身邊。那是夜晚,案上蠟燭一滅,我抬眼,他已經永遠閉上眼。

但我沒想到,在他頭七之時,居然會回魂回來。我看見他的時候是說不出的震驚,他看著我,苦笑道:“我知道我死了,我現下是個鬼,沒呼吸,沒心跳,聽說是自己的思念太過強烈,就凝聚成了實體重返人間。雖然我是鬼,但我不後悔,我有足夠的時間等待雪茹回來。”

他把臉轉向床上,上麵躺著他被封印的孩子。

我們的生活忽然有了大的改變,因為,除了斐儒白比平常人要白得蒙灰的臉色,其他都和常人無異,他依然有著“人”的形態,但因為這副特殊的身體,他可以做許多他在人時不能做的事情,好比研究他本抱著危險而不去研習的蠱術毒術,然後還學習一些能治療的法術。

這些書籍在炎瀆山很容易買到,我也挑了兩本。

我們彼此心照不宣,都知道,這僅僅是用來打發那餘下無聊的時間。因為我們都失去了生活最後的支柱,而他,至少還有個盼頭。

我問他,你要到見到雪茹,才會心甘情願進入六道輪回吧?

他笑而不語。

但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研究,就這麼流逝了百年。是了整整百年,百年之中,朝代更替,都城遷徙,戰爭,繁榮,我們倆居然與世無爭過了一百年。蕭敘死了,簫家沒落了,我在他墳頭上了一炷香。

他老了的樣子,我也隻見過幾次,晚年還是十分幸福的。他是第二個,在我生命中走出的如同情人一般的人。百年之後,也隻能感歎,也隻有人才能說出這般有嚼勁的話,人生苦短。

我一直以為,我已經忘記了刹瓔。因為之後,我連他的眉目都記得不太清晰,就記得他一隻刻著彼岸花的眼,但就是那隻眼,似乎在提醒著我,時刻告訴我不許忘記他。每每想到那個雪天,我站在門外聽見那些話,這麼多年過去了,心口依然疼得猶如撕裂一般。

我想,我之後的日子,怕是愛不上別人了。

那日我幫斐儒白采好草藥,背著個籮筐回家的時候,猛然看見在那庭院之中站著一個人。那日子還是冬天的尾巴,幾株臘梅被種在光禿的庭院之中。頂著寒冷開放的火紅顏色,旁邊站著個渾身雪白的人。他的樣子可像隻大狐狸。轉眼的一刹那,那俊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