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2 / 2)

正要轉彎改道時,前方的槍響砰砰砰響個不停,日本出動大批軍人逮住三名藏在報館裏的反動份子。

街道上人心惶惶,紛紛走避,無人敢在路上觀看。

日本兵從一棟二層樓高的西洋建築物裏拉出反動份子。

那三名反動份子被銬上手銬,情況一如昨天的他,華顏打了一個寒顫,這是什麼鬼地方?他巴不得趕緊上船用逃亡的方式奔回家鄉。

然而,他從窗外瞧見了其中一名反動份子十分眼熟。

那個身影,不消說,就是他留學日本應該在早稻田大學就讀的大哥,華章。

他看錯了吧,大哥並沒有上船,怎麼會在這裏?

當他再看仔細些,旁邊那兩人他也認出來了,那是前些日子在日本住在大哥家中時,來過幾次的同學。

“華先生。”

華顏將車門的把手一扭準備下車,被浩太拉住手腕。

“華先生,你不能下車。”

浩太似乎看出端倪,同樣身為支那人,華顏的神情表露一切,那幾個人和華顏是有來往關係的,他隻要一下車,日本軍人也會將他當場逮捕。

他睜著碩大的眼珠子,想起了齊藤昨天抓他的理由,他與同盟會的人有勾結……,他的大哥在日本是有參加一些活動,不過,以他所見,那些都是愛國份子談論國家大事,慶賀清朝帝製滅亡的新時代,不會是亂黨。

但這個地方是有理說不清的日本鬼子屬地。

他看著浩太。

“我不能走。”

“你必須走。”

浩太掉轉車身加足馬力揚長而去。

是的,他不走也是個死。

隻有先走才有活的機會。

怎麼也想不清自己現在的情況是被大哥所牽連,他被無意識地推上船,腦中亂哄哄響著一堆混亂的思緒,一開始,大哥是去讀書的,後來,聽說他去武術會學槍法和射擊,再後來,聽說他結識了一些文化人士,參與很多活動。

然後,然後,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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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駛出了港口,浩太目送華顏上船後才安然離開向他的長官報告。

華顏上船那神情魂不守舍的模樣也報告上去。

彼端,齊藤也約莫了解了狀況。

他看了手中的名單,猜出了梗概。

海天一色的風光裏,白雲在天,綠波在下,幾條遊魚不時竄出水麵輕快地飛騰。

船駛過的水波無礙牠們的逍遙。

這一艘往福州的船上藏了許多龍虎,一路上,華顏張著茫然的眼神望向遼闊無邊的大海,今天的海浪很小,他無力的雙肩下垂,柳枝般的身子下彎,就這麼禁不住難過的心情,偷偷泛著淚光。

他瑟縮著身子顯得十分無助又渺小。

“出了什麼事,華顏?”

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個人點了一根煙,遞了上來。

他不抽煙,但此刻卻需要抓著某樣東西,是什麼都好。

於是,他接住了那根白煙,抖著嘴唇含住,凝望眼前的人,是韓徽。

這個人,他曾說……台灣他很熟。

他握煙的手沒一分鍾平息,那抖個不停的指關節已經蒼白得無血色,與他向來燦爛的臉龐一樣失了神采。

該不該告訴這個人?他看著韓徽,看著,看著,默不作聲。

“出了什麼事?”

再次詢問,是關切,深深的關切。

他對那塊土地是陌生的,沒有認識的人,除了王一豐那幫人,但他們此時應該對他也是退卻三分了吧。

那個齊藤似乎還可以商量,但這又太諷刺了,他的任務就是來抓人的又怎會一次放過三個。更何況,他也自知保他一命的是齊藤對他的才華存有一分欣賞,才不忍下手殺害。

此時此刻,二哥呢?他沒出過洋,在上海見識多但總有所不及。

韓徽在他身旁坐下來。

他側著臉望向韓徽時,腦中盤了幾樁該與不該,會不會把他也扯下水?會不會害他喪命?他開不了口。但他又瞧見了韓徽的鼻梁,**筆直,天庭寬闊**,臉頰刀削似地崚角,與他家族裏的兄弟文質迥然不同。

在他眼中,韓徽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漢子,十足的男子漢。

他一直欣羨像他這樣道地道地的男人,能扛起一切重量的男人。

他伸出手掌覆上韓徽的手背,顫顫地,心虛地。

“你怕死嗎?”

被這麼一問,韓徽也愣了。

“我需要你的幫忙,韓徽。”

韓徽正欲開口的剎那,見到那原本豔如驕陽的男子此時此刻卻布滿了交錯的淚痕,一條又一條,密密地,扯不開是心痛還是震驚,他伸出手一一抹去那溢出的淚水,卻怎麼也拭不淨。

“你到底怎麼了?”

聲聲問,聲聲催淚。

無論韓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