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重要網民也上了這艘船。
方才,他與網民交身相錯時並未四眼相對,彷如陌生人般的眼神,雨宮慶太的眼角始終讓人摸不透他的真正想法,那深埋於胸臆的義涵總讓身邊的侍衛戰戰兢兢,從這些人唯命是從的態度,挺直的背脊,不敢鬆懈的表情,可以想見那位鐵血風格的長官絕非是好應付的人物。
浪頭很大,船上開始有人禁不住暈船嘔吐,一陣陣刺鼻的氣味撲來,很多人把手伸出來掩住鼻子。
華顏闔上書本,胃內的液體微微翻騰,他上船前吞了暈船藥可以讓他免於這場難受的暈眩,但仍感到些微不適,他閉上眼睛,緩緩運氣呼吸,企圖平息體內的紊亂。
逐漸地,藥效發作了,伴隨睡眠的副作用,他的眼皮益發沉重,漸漸地,他陷入昏沉的半睡狀態,知是藥力使然,也就隨順著將頭一仰,後腦貼著玻璃窗,船身一晃,他的臉龐也隨著半轉,側著左臉閉目淺眠。
船身搖晃的當下,緩緩張著唇進入放鬆狀態,殊不知,這撩人的樣子惹來更多偷看的目光。
遠遠地,那位雨宮慶太的網民淩厲的眼光也流連在他身上,佇足不去。
他一上船就把所有乘客掃過一輪,最後忍不住多看了此人兩眼。
一個小時後,華顏幽幽轉醒,身邊站了一名陌生人,正目光灼烈望著他。
“兄弟,怎麼稱呼?你的東西方才差點被人吐髒了。”
陌生人指著畫作,麵容十分男子氣。
“我叫華顏。”
“我叫韓徽,台灣我很熟,有事可以找我。”
他禮貌道了謝,那人和他聊了幾句話,又一溜煙不見了。
華顏把隨身行李牢牢握在手心,怕弄丟弄髒了。
船艙內,雨宮慶太氣定神閑地派令指揮,一旁的侍衛不斷發出是是的音。
銳利的眼神從未減弱,指示過後,他下令屬下拉開窗簾看看外頭情況。
對麵的簾帷輕輕一掀,隻三寸之寬,從那小小的縫中望去,顯然今天的浪特別大,乘客已經倒了一半,很多人臉色蒼白腰身垂垂支不住了。
一群無用的匹夫匹婦!
他對眼前這些看似未開化的支那人露出鄙夷的眼神。
再一掃,一名亮眼的男子映入他的深瞳,讓他……無法移開視線。
雨宮慶太失神地,被他的背影深深吸引。
查探他的眸子,那眼神清澄如練似一抹初升的朝陽,含笑含情又含語,微微張揚的嘴角顯示著此人過著無憂無惱的生活,再看他身上的穿著打扮,上等的風衣料子,時髦的袖扣發出銅色的閃光,有型的發式,左手食指戴著一顆稀有的紅寶石指環,此人引起他的強烈好奇。㊣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看似樸實無華的裝扮,但從細部可以察見此人的細膩品味。
在亂局的紛擾裏,如此新穎體麵的衣飾罕有。
“玄間,暗中查一下那個人的身份和行蹤。”
冰冷的命令句。
“是。”
那位叫玄間的屬下接下一句不容遲疑的回答。
他又多看了窗外的人影一眼,內心裏,某種異樣的攪動刺激著。
他勒令將簾子拉上,頓時又回複先前的平靜。
這一天,華顏遇見了主宰他生命的男人。
其中一人,將主宰他的命運。
破浪而行的船激起片片浪花,船身搖晃得很厲害,風呼嘯如狂放的怒號,夾著鹹澀的滋味衝入甲板。
一陣大浪襲來,聽見甲板一陣驚呼。
雨宮慶太又下令侍衛掀簾一探。
那個人影不見了。
他抿了抿嘴角,手指頭輕輕在椅臂上叩了三響,發出一陣猶疑。
所有士兵全繃緊神經等候指令。
雨宮慶太眉頭微蹙,指頭發出的叩音停了,眼睫毛半垂若有所思,眾人屏息不敢喘氣,倏忽,他起身將腰杆一挺,氣勢森冷地主動走向四邊窗戶掀開一角,方才那位支那人究竟是誰?他透過玻璃窗往四方查看,人並未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回身一坐,臉色不帶絲毫感情,但從那緊斂的眉頭可以想見他的不悅。
“玄間,下了船,立刻讓韓徽來見我。”
第二章
華顏一下船立刻被人接走。
來接他的人是大哥在台灣的友人,亦是一名畫藝精湛的畫師黃一豐。
這個地方已被日本人統治了二十個年頭。
碼頭裏有很多高傲的日本人,懷著特有的輕蔑看著下船的旅客。
華顏被帶走時,後方有數雙眼睛盯著,他上了黃包車,渾然未覺後方的狀況與他習習相關。
那是一間外牆典雅的日式建築,偌大的庭院裏種了幾株櫻花,自寒冬裏悄悄結出細小的花苞,兀自盛開。
穿過玄關,一間整潔至一塵不染的客廳裏懸掛了許多畫,日本畫,歐美畫,中國山水。他一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