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背景說明:本文的背景是在1914年,地點在台灣,當時已被日本統治二十年,種族歧視很嚴重,日本是強勢而自大,進行高壓統治,日軍服從天皇並要求當地人一樣遵從。由於未說明前有些讀者誤解,故特別說明,文中隻是單純且如實地表達當時的情況及人物描繪,因為本人是住在這裏的人,很清楚當時的情景,看耽美看攻受就對了。如果您可以理解這個背景所衍生的內文描述,可繼續閱讀本文,如不能理解,還是誠心建議您停止閱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解。以上是作者的補充說明。)
白樺木的春天
第一章
當你愛上一個人時,即使明白那是穿腸毒藥,會不會不顧一切一飲而盡?------雨宮慶太
白樺木應該在什麼時候開花?
誰知道,反正,絕對不是在這個季節。
1914年的日本,北風吹著,很冷,很冷。
一艘輪船鳴起汽笛,港邊人潮湧動。
時序進入冬十二月,剛過完冬至,旅人均身著大衣毛氅,準備登船。
依次上船的人群當中,一名俊秀的青年男子邁開腳步,上了船,尋了一處視野極佳的位置,向端口頭邊送行的人揮手。
旁人不約而同朝他一望,那張過於非凡的臉龐掛著不屬於混亂時局的笑靨,眼神裏熠熠的清輝讓人過目難忘。
他是華顏。
一名出身於望族的中國人。
他的眸子有一團火炬,他的瞳光有微微的、靈氣逼人的晞光。
這艘船將由日本開往台灣,是他這一趟旅行的最後一站。
在旅程的規劃中,首先前往日本習畫三周做短暫的交流,之後,他將前往台灣麵見一位年輕有為在日本大放異彩的畫家,接下來,他將結束為期一個月的旅行回到中國,準備訂婚。
他的大哥站在渡船頭那端,是個留學日本的中國知識分子,兩人揮手道別後,華顏將手放下,吃力地提起行李,挺拔的身子鑽過甲板,覓了一個空位坐下,隨身行李不多,主要是一些從日本帶走的畫作。
冷冽的風從側臉刮過,淒淒冷冷,大船鳴笛準備出航了。
正此時,卻有一隊日本軍官在港邊大喝停船。
他把頭抬了抬,向前方瞧了瞧,瞄一眼又把頭低下,外頭的日本軍官張臂打著手勢急忙攔下船隻,顯然是有什麼大人物也要上這艘船。
後頭的軍車開道,一輛頂級的軍用車停下,一名威風凜凜的日本軍官從車裏走下來,細細交待了幾句話,在羅列如織的軍人簇擁下迅速登了船。
“……讓開。”
開導的日本兵沿著擠滿人群的窄小通道吆喝,後麵被圍住的軍官麵容森冷,步伐穩健發出清脆的罄音,倨傲的態勢讓人不寒而栗。
那清脆如響的足聲如夜半時分刻意敲響的罄,聲聲震耳,鏗鏘有力,回蕩著,回蕩著,節奏異常沉穩。入耳後的靴聲顯示此人獨特的標誌,那充滿性格的步伐,似井然有序的節拍自地板冉冉升起,飄入風中後依然清析可辨。
不大不小的罄音,聲聲傳入華顏的耳膜。
是誰?
他尋著那奇特的音調豎起耳朵,是誰的聲音?
人潮像群飛的蜜蜂嗡嗡鳴著。
罄音消失了。
他沒認出足音的主人,卻記得那特別難忘的足音。
日本軍官沒搭軍艦反而上了民船,跟隨上船的少說也有數十名武裝步隊,氣氛詭異肅殺了起來。台灣已在甲午戰爭後割給了日本,麵對軍國強盛的日本帝國身上浮現出自信滿滿的優越感,船上的人縮緊脖子自動收緊了嘴巴。
心裏暗罵著日本鬼子,滾蛋!然眼神卻是畏懼著,一雙雙睜向日本軍人的眼神無不是戒慎恐懼的樣子。
憑著精湛的軍事力量,就連小小的日本兵都顯得高人一等。
為首的開路兵把船艙裏的人趕出來。
船艙被清空,日本軍官占據最好的位子,其餘人隻好被迫往原本就已經密密麻麻的甲板挪去。
船艙的玻璃窗簾被拉下,完全遮掩縫隙,日本軍官趁著搭船之際在內商談些軍機大事。
一會兒,船終於開了。
華顏埋首於書間,原本的風因為浪頭加劇更甚,他並未注意身旁的乘客有哪些份子。
這一艘船今天搭載的乘客很特別,除了一般旅客,還有一組從日本前往台灣的革命精英份子,大多是同盟會的成員。
可以這麼說,日本獲悉緊急情資,有一組同盟會的人將前往台灣參與抗日行動,人就在這艘船上。
可以這麼說,日本當局立刻派了強悍作風的鐵血軍官雨宮慶太上船,任務簡單,破壞抗日革命份子的行動,平定亂黨。
方才上船的軍官就是雨宮慶太。
以殺人不眨眼的冷血見長,平亂有功,軍階在短短期間急速竄升,作風冷酷無情,果決利落,天生具有武士的沉穩冷靜與必勝的性格。
他的出身很特別,頭腦一流,深諳掌握情資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