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了毒藥,當然受害人沒有全部喝光。她順手把剩下的毒藥喂了貓。她故意把有毒的杯子放在衣櫥底上——這一切行為故意讓人們發現邁爾斯是死於謀殺,簡直像下劃線著重標示一樣明顯。我還希望向各位指出一點,如果希望死者被誤認為自然死亡,沒有哪個凶手會下那麼大劑量的砒霜——甚至在杯中的剩餘物裏還留有兩米製格林。

“一切順利。邁爾斯·德斯帕德絲毫未懷疑自己中了毒。他把衣櫥推回原位,把畫也掛了回去,椅子也搬回來。正是因為他這一番操勞,毒性才那麼快發作,讓他在短時間內瀕臨死亡。他在大宅中孤立無援,無人可以求助。”

“淩晨兩點稍過,馬克·德斯帕德回來了——發現叔叔快死了,和他預想的一樣。然而,和他預想不一樣(我猜讓他極端恐懼)的是,房間裏到處是謀殺的痕跡,像血跡一樣明顯。我在這裏還要指出,當晚邁爾斯所有怪異的言行——包括喋喋不休不祥之語,要求葬在木棺材裏,甚至後來在他枕頭下發現的那根九結繩——隻有一個人可以證明,就是馬克·德斯帕德。有其他人聽到他要求葬在木棺裏嗎?有其他人,不管在任何時間,看到過那條九結繩嗎?不,這些都是馬克事後安排的。

“馬克·德斯帕德有充分理由恐慌。他有充分理由把玻璃杯和茶杯藏起來,把貓的屍體深深埋葬。不過還有更糟的。第二天一早他從亨德森夫人處聽說有個女人——穿著她太太昨晚類似的衣服——被人目擊把有毒的茶杯遞給死者。他這才知道他的女性朋友和同謀試圖刻意陷害他妻子。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首先,他要求亨德森夫人發誓保密,我敢說讓我們這位女士發了毒誓……”

克羅斯停住口,看著亨德森夫人。後者麵色蒼白地點點頭。

“我破了誓,無藥可救了。”她說,“不過他,”——她指了指布倫南——“他那一套把我的話哄了出來。”

“不過,首先,”克羅斯接著說,“他必須確認這些東西跟謀殺有關,必須弄清楚玻璃杯或茶杯裏含不含毒藥。接到化學分析結果後,他確認了。不過,事情還不算完。從本案一開始就有報告說,到處流傳著謀殺的傳言,陰魂不散——從邁爾斯·德斯帕德死亡那天開始就沒停過。馬克無法封殺流言。早晚(他在受害人死亡的第二天,周四那天就意識到了)流言會導致開棺驗屍。我想大家都該明白到底是誰散布的傳言。

“不能讓人來開棺。屍體必須和死者胃裏殘留的砒霜一起消失。葬禮定在周六。不過直到葬禮那天,包括整個葬禮過程中,他沒機會不引人生疑的處理掉屍體。首先是因為官方的介入,死因證明之類的。其次,也是更重要的一點在於,他那位同謀一直沒放鬆警惕,會阻止他的行為。如果他要有所行動,必須秘密從事。

“我得承認,瑪雅·科伯特在犯案後的行為非常精明。沒錯,她完全可以在患者死後立刻聲稱自己懷疑對方是被毒死的。她還能告訴醫生立刻進行屍檢。不過這樣做太過危險。她不能為自己引來任何的關注。否則,她和馬克過去的關係有可能,甚至很有可能被挖掘出來。有人甚至有可能調查她怎麼會知道死亡的真相。為了自己安全起見,她最好還是保持好護士、職業人士的隱秘身份,讓大眾視線聚焦到其他地方去。最安全的做法是任由邁爾斯正常下葬,其間她自然到處說死者死因正常……另一方麵她悄悄散布流言,讓她故意留下的證據慢慢發揮作用。等到一個月過後,這些流言和證據起效時,她在其中的角色已經難以察覺了。

“眼下兩人陷入了各顯神通的局麵。馬克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有可能他最初的靈感來源於星期四早晨聽亨德森夫人講的故事,一個女人‘穿牆而出’。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除非當麵問他,我們也弄不清楚。不過,這給了他靈感,和邁爾斯曾經讀過的關於巫蠱的書一樣給了他靈感——尤其是關於所謂永生物那一章。所以,馬克這時的計劃是盡可能把水攪渾。首先,他到處說在邁爾斯枕頭底下發現了一根打著九個結的繩子,然後他試著把所謂‘穿牆而出’的故事講給一個朋友,也就是愛德華·史蒂文斯聽。他拋出這些障眼法的根本原因在於,他想掩蓋某個致命的、關鍵的謊言,也就是邁爾斯要求葬在木棺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