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滿屋子的牆板上門,那是通往護士房間的門。這扇門隱隱約約可以從鏡子中看到,而且乍一看,和包了木板的牆麵是差不多的。在門上還掛著那幅肖像畫,下麵放著椅子。這一切的場景轉換幾乎都是在黑暗中完成,腳步聲、關門聲、上鎖的聲音都被收音機中的音樂所掩蓋。很顯然,我們的目擊證人看到的就是鏡像,通往護士房間的門映在衣櫥鏡子裏的鏡像。”
“德斯帕德夫人,”克羅斯又說,“我想你可以進來了……”
房間盡頭的玻璃門打開,伴隨著一陣衣裙的窸窣之聲,露西走了進來,穿著一身深色緞麵和天鵝絨袍子。深沉的藍紅色衣料上鑲著閃閃發光的水鑽。露西將一塊頭巾結到腦後,緩緩地四下看看。
“不過,如果我們接受上述推理,”克羅斯接著說道,他非常自得其樂,猴精猴精的眼睛瞪得渾圓,“那就會帶來另一個不可能之處。不管那位神秘女士是怎麼進到邁爾斯房間的,她離開的時候肯定是用普普通通的方式,從通往科伯特小姐那扇門走的。很顯然,亨德森夫人就是看到了她離開時的鏡像。不過,在當晚,科伯特小姐做了件特別的事。首先,她從自己那邊把門閂上了。其次,在她自己房間通往走廊的門鎖上,她做了手腳,除非自己親自用鑰匙去開,否則不可能打開。
“所以,我們有兩扇無法通過的門。那位神秘女士在毒死邁爾斯·德斯帕德後,總不可能從閂著的門走出去吧。退一萬步說,她辦到了,也不可能打開鎖頭做了手腳的門出去。而且,雖然科伯特小姐房間有窗戶通往陽光房,她也不能翻窗戶出來,再從房間裏鎖上窗——根本別說當時亨德森夫人還待在陽光房裏了。所以,本案中有且僅有一個人可能作案。這個人將近十一時許回到大宅,用鑰匙打開隻有她才能開的房門,穿過自己的房間,打開通往邁爾斯房間的門閂,手裏端著偽裝成藥物的毒藥,借用自己獨特的身份強迫邁爾斯喝下去。然後她回到自己房間,從自已這邊閂上門,離開房間後重新鎖上鎖頭……”
克羅斯輕輕地把手放在收音機上,輕得連上麵放著的酒杯都沒動。他微微一鞠躬,說道:“瑪雅·科伯特,我很榮幸地通知你,你被捕了。我想逮捕證上應該寫你的真名——簡內特·懷特。”
21
她微微退了兩步,退向通往自己房間的法式窗。雖然沒穿製服,但她穿著整齊的藍裙子,和她一貫的氣質很相符。盡管眼下臉色不大妙,但突如其來的紅暈讓她麵容生動起來,美貌展露無遺。她淺色的頭發平整而沒有生氣,但雙目中充滿懼色,稍稍有些活泛。
瑪雅·科伯特舔了舔嘴唇。
“你瘋了,”她說,“你這個瘋狂的矮子!你沒有證據。”
“等一下,”布倫南重重地踏步上前,插嘴道,“你喜歡怎麼說都行,這並不是正式逮捕。不過我得警告你,小心點。你不會否認自己真名叫簡內特·懷特吧?不用回答,有人知道。帕丁頓醫生,你來說說看。”
帕丁頓沉默了一會兒,低頭看著地板,然後他揚起又黑又胖的麵容。“是的,她就是簡內特·懷特,”他說,“你說得沒錯,我應該知道。不過昨天我發過誓不會說出來。如果不是——”
“昨天嗎,醫生?”布倫南順溜地說,“昨天我們第一次碰麵時,你看到我就像見了鬼似的,差點昏倒。我敲了門,說自己是從警察總部來的,你馬上看到我身後的姑娘,曾經在你辦公室工作過的,你替她做過非法人流。我聽說你全靠逃出國才沒被追究刑事責任。馬克·德斯帕德先生一召喚,你又冒險跑回國。昨天你那麼驚訝是因為看到我和這姑娘在一起,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