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麥克說:“佩德羅是個冒牌的藝術家。他賺錢全憑腦子裏的鬼主意。”
“那錢是什麼地方來的呢?”
“我也正在想,”我說,“佩德羅身上帶了一大筆現金,誰給他的呢?”
“也許是他賺的。”麥克打開後門。
“那他為什麼不存在銀行裏?難道他平常總是用現錢付賬而不開支票?難道他會把一大筆錢塞在襪子裏,又在每一個伸手可及的口袋裏放上一點鈔票?”
“如果他一直穿著外衣,錢就不會出問題。”
“如果他一直存在銀行裏錢也不會出問題。”我打開廚房燈。“可是他根本不是什麼藝術家,他是個騙子。那些錢是他用來做誘餌的,他本想釣上幾條小魚小蝦就行了,沒成想釣到了一條大鯊魚。”
“佩德羅真是個釣魚好手,嗯?我們幹嘛談他談個不休呢?”
“我正在談斯科蒂。”我握住麥克的手臂,懇求他:“我要你帶我去一個地方,趁現在我們還沒離開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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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威斯敏斯特老舊的教堂在陰沉的天空下看起來黑乎乎的。天下著蒙蒙細雨,遠處不時傳來狗吠。
我撥開門閂,推開了後院的門。
“現在決定不去敲門還來得及,”麥克說,“沒必要非要今晚就讓然知道,反正他明天早晨就該知道了。”
“但也許明天早上就遲了呢!”
剛一走進車庫,小埃裏克就哭了起來。
麥克看著我,好像終於被說服了。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搶到我前麵去敲門。
拉爾夫·然從門後盯著我們看,帶著睡意的眼中透出一絲警覺,直到他認出是我才鬆了一口氣,但仍然顯得很迷惘。
“麥戈溫小姐。”他回頭看了一眼黑暗的房間,帶上門後走了出來。我們擠在狹小的屋簷下,盡量不讓雨水淋著。
“很抱歉這時打攪你。”我向麥克介紹了拉爾夫,然後說:“我想你或許能夠幫助我。”
他伸出兩隻手並鞠躬表示同意。
我遞給他一張斯科蒂的快照:“認識他嗎?”
他把照片舉到燈下端詳了許久後說:“過去認識。”
“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然上下打量著我,一臉懷疑的表情:“你是麥戈溫女士嗎?”
“不錯,斯科蒂·麥戈溫是我的前夫,他昨天晚上被殺了。”
“什麼?被殺了?”然聽罷尖叫一聲,禁不住向後退了一步,“所以你就來找我,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
“但你知道的至少比我多。”我說,“我真的很需要得到你的幫助,能不能給我講一下斯科蒂的事情。”
然沉吟了許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了他的講述:“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斯科蒂是我們的中間人,我不記得他在越南的具體官職了,但有很多年的時間,我們都是利用他來秘密地把博物館的展品從越南轉移到歐洲。”
“他當時是美國使館文化參讚和合法顧問。”我又問,“‘我們’指的是你和包貢嗎?”
“是的,還有我們的同夥們。”
“阮凱和米丹嗎?”
“還有其他人,隻是米丹並不經常參加,我想他隻是希望我們的收集品能得到妥善保存。他是一個非常理想化的人,他對我們整個行動的參與隻限於安全地把這些珍品送到瑞士銀行的保險箱。我們其他人並不反對在各地賣出一些物品以換取錢財。整個銷售由斯科蒂安排,這樣資金和那些藝術品的轉移就不會追查到我們的頭上來了。”
“他給你們的價錢公道嗎?”
然微微一笑:“我們是竊賊呀,還能指望什麼呢?”
我遞給他一張照片,那是我第一次來他家後不久在高速公路上拍到的:一輛白色福特車,上麵有三個乘客。“認識他們中的人嗎?”
“我已經告訴你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兒啦,”他用手指著照片上的多德,“但他竟然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副老樣子。他原名叫施坦梅茨。麥戈溫夫人,他對你丈夫是很忠實的。他對你丈夫的銷售形式從不做任何抱怨。”
“他對斯科蒂很忠實嗎?”
“簡直就像對待自己的親兄弟一樣。”
麥克輕輕握了握我的胳臂:“把你想知道的查清楚。”
“還有一件事情,然先生。能不能把你那份峴港博物館的目錄借給我看一看。”
“當然可以。”
“你還能記得起目錄上有哪一件已經被賣掉,有哪一件已經被送到瑞士銀行的保險箱安全保存起來了嗎?”
“我盡力而為吧!”
我們乘坐的飛機穿過了正席卷聖巴巴拉地區的風暴北部的邊緣,這是從洛杉磯起飛的第一架航班,7點鍾就到了舊金山。降落的時候,天空晴朗,陽光明媚,蔚藍蔚藍的。
7點半鍾,我們已經乘出租車到了我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