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我有些緊張。我已有好幾年沒在無監護人在場的情況下同斯科蒂處在一間屋中了。有充分的理由說明我為何避免處於我剛才所處的環境。這些理由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我知道若我的車停在前麵的停車場中,我也許會臨陣逃脫,駕車遠遠地走開。
我看著斯科蒂,試圖看出他會有多麼不誠實,會有多麼敏銳。並嚐試著反向思維:如果我是斯科蒂,我不想讓人從我身邊走開,會在多大程度上使那人收斂自己的行為呢?我意識到自己從未深入地了解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今天下午在阮凱家裏,我沒碰到你。希拉說你剛離開。可憐的薩姆看起來糟透了,是不是?”斯科蒂說。
“我覺得他看起來正像一位妻子被謀殺的男人。”
斯科蒂感歎道:“這世界要變成什麼樣啊!”
四年中我第一次看著他,真正近距離地俯視他,他臉上曾經充滿魅力的皺紋現在已被歲月蝕刻得比我想象的還要深。過去的四年對他來說真是充滿艱辛的歲月。我記憶中的那個年輕人已經遠去了。
飯店總管悄無聲息地走過來,問:“您準備入席嗎,麥戈溫先生?”
“我想是的。”斯科蒂挽起我的手臂。很明顯,沒人指望我說話。
“很高興您能回來,麥戈溫先生。”總管邊領著我們穿過大餐廳,邊為斯科蒂整理著衣飾。
“我也很高興能回來,菲利普。”
人們把頭轉了過來,看了我們一會兒,然後繼續著他們的談話。在我們穿過餐廳時,我聽到了一些零零星星的議論。“第一位妻子。”“還在一塊兒?”“真令人吃驚!”那些似曾相識的麵孔上大都掛著吃驚的表情。
菲利普將我們帶到一個小間坐下,它在一個安靜的角落裏,靠近法式門,可以鳥瞰高爾夫球場。草地上的泛光燈照出一塊不規則的綠色,映著無月的黑夜。菲利普為我拉開椅子,但卻從未完全把注意力從斯科蒂身上移開。我坐下後,他越過我的頭頂問斯科蒂:“馬丁尼酒加洋蔥和一杯開羅伊酒對嗎?”
“謝謝,菲利普。”斯科蒂坐了下來,然後菲利普就消失了。
“你要了兩杯雞尾酒?”我問道。
“這麼長的時間我還不至於忘掉你喜歡什麼。我是為我們兩個人要的。”
“也許今晚我喜歡雪梨酒。”
“你討厭雪梨酒,瑪吉。”他將手指交叉,下巴放在上麵,似乎想擺出一副有趣和優越的樣子,然後又加了一句,“但如果你想要雪梨酒,等菲利普回來我告訴他。”
斯科蒂使我覺得自己像個舌頭被綁上的青少年。我記起為什麼要恨他了。
“飲料並不是爭端。”我朝後坐了坐,輕柔他說道,以使他能照我的意思做,將事情辦好。“事實上,並沒有什麼爭端。我們隻是要討論一些業務,那就現在開始吧。現在還有別的人要買那幢房子,就在家中等著我簽字了。我想聽聽你準備出什麼條件,是否能使我決定把房子給你。”
這時飲料來了。開羅伊酒放在我麵前,馬丁尼酒放在斯科蒂麵前,還有一提籃麵包卷放在桌子中間。
“先吃東西吧!”斯科蒂在自己吃之前先給我夾了一個麵包卷。
“為什麼要等下去呢?我現在就準備好了聽你講!請你現在就告訴我你是不是能出更高的價。爭取一兩分鍾就把話說完!”
一位頭發銀白的侍者將一盤鬆子和小紅蝦拌成的沙拉放在我麵前。盤子很精美,是一件淡色的藝術品,我對侍者說:“我相信這是別的桌的。我們還沒看菜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