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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尋找包貢的工作並沒有停止。不論有多大困難,我也要幹下去。

星期四上午,我要跟一個和包貢同船到達的人聯係一下,而奧斯卡則在客廳裏酣睡。

麥克把房子裏所有裝酒的東西都堆在一起——兩瓶啤酒,三瓶葡萄酒,一些做飯用的雪梨酒,半瓶漱口水,一點剃須後搽的潤膚香水,一些香草香精,並把它們鎖在車後。在向我吻別前,麥克說:“我得四處去看看,替爸爸找個新地方,不過這恐怕要費些時間。”

“不用太著急。”我答道。

“一旦他拿到酒,你的著急程度恐怕連你自己都會感到驚訝。而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弄到酒的,沒什麼東西能阻止他去商店買酒。”麥克的臉色異常沉重,“我會四處問問,給社會服務機構打個電話,也許退伍軍人管理局已經忘記奧斯卡以往的不良記錄,還會再收留他的。”

“那麼你去辦吧,我負責給酒吧老板掛個電話,看看那家夥想怎樣。”

“太感謝你了。”麥克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這對我的幫助實在太大了。”

我們倒車出了車道,就各奔東西了。此時,天陰沉沉的,仿佛一場傾盤大雨即將來臨。

吉多和我開車去威斯敏斯特,這是在奧蘭治縣西部邊上的一個小城市。我們在博薩離開高速公路,出口處標著:小西貢。

阿洛最近替拉爾夫·然先生找了個住處。然是個難民,他與包貢在從西貢到長灘的旅途中都乘坐一艘名叫馬納蒂裏的貨船,而且住在同一個船艙裏。

然先生曾以外交官的身份四處旅行。我原以為他會住在條件比較優越的寬敞的新住宅區裏,能住在這上千幢宮殿之中。從高速公路到我們視線所及的範圍裏,都是這片灰泥建成的像一塊塊餅幹似的官殿。但吉多卻帶著我左拐進入一個未開發的三角地區,三邊分別是高速公路,一塊墓地和海軍武器倉庫的專用鐵路。

“過去這兒很不錯的。”吉多一邊駕車一邊尋找街道的名字,“過去我去海濱走的就是這條路。那時這一整片都是農場與田野,長滿了利馬豆與草莓。”

我從車窗裏看著這一片灰泥建成的屋子,毫無特色,裂縫縱橫,前院還堆著幾輛出了毛病而被拖來的小車。這前院有多處牆已倒塌,從地麵的瀝青上可以看出它有很長的曆史了。

我掉過頭來看著吉多:“你還沒那麼老吧,吉多?”

“當然沒有,千真萬確,那就是它以前的樣子,都是些農場與農舍。”

我查了一下地圖:“我想你走過頭了,我們得向後倒退兩個街區。”

“沒問題。”吉多一蹬刹閘,作了個U型大轉彎,頓時我們聽到一陣喇叭聲與一聲尖銳的緊急刹車聲。一輛白色小車為避免與我們相撞,突然轉向滿是泥濘的路的邊緣。

“噢。”吉多咕噥地抱怨著,“我根本沒看見它,它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那輛白色小車也沒什麼事,估計司機正在咒罵吉多。此時的吉多也驚慌得不知所措,但他還是驅車一顛一顛地離開那泥濘的路邊,回到車道上,踩上油門,繼續行駛。

我問他:“你沒事吧?”

“我沒事,很抱歉,你呢?”

“我也很好。你看,這不就是你要找的那條街嗎?”

吉多開車駛進這條街道,在街道的盡頭是條鐵軌。

按阿洛給的地址,我們開車來到這個街區最後一幢屋子前。這是一幢二層樓的老房子,木頭建的,孤零零地坐落在那塊空地上,房子表麵的油漆已褪色、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