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弗林特頭上纏著白白的紗布,左眉毛上有道明顯的傷痕,這是一個飛起的啤酒瓶砸傷的。由於繃帶大小,不能把傷口完全包住。他頭發灰白,看起來神情惶恐,不時用手沿著繃帶的邊緣輕輕搔著前額,一副精疲力竭的樣子。看著他不時做出的手勢以及他那歪著手的模樣,我不由地想起了麥克,但那殘酷無情的歲月以及經年累月的酒精已使這僅有的相似也幾乎蕩然無存了。

“麥克過去吃早餐時常常要吃半份五香熏牛肉,並留下半份作為午餐。那東西又老又惡心。我常對他說,小子,那糟東西你吃得夠多了,它會讓你全身發臭的。”奧斯卡笑著說。他穿著條肮髒的藍色牛仔褲與一件整潔的白色T恤,這是從警察局波拉的一個小櫥櫃裏弄出來的。他腳邊堆著一大堆東西:一件藍色的舊滑雪衫,一件花格呢襯衫和一雙散發著強烈的嘔吐物與牢房氣味的膠底帆布鞋。他看著這些東西,仿佛突然又想起什麼,陷入了沉思。忽然,他轉過身來對麥克說:“好家夥,為什麼你要吃這麼多的五香熏牛肉?”

“我替你付了保釋金後,再沒錢去雜貨店買東西了。”

“噢,是的。”奧斯卡扭過頭來,偷偷地笑了,但由於用力過猛,他的頭撞到牆上,痛得他直向後縮。他的手一邊摸著額上腫起的包,一邊不停他說:“我們曾經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不是嗎,麥克?”

波拉警官邊說邊打開奧斯卡右手的手銬,正是因為它,奧斯卡無法離開那張椅子。波拉警官對麥克說著,仿佛奧斯卡聽不到似的:“最近奧斯卡變得非常好與人爭吵,非常愛破壞。麥克,這下你我的工作又倒退了一大步。我很不想把你父親關在這裏,但他變成這樣,我們不得不這樣做。我想,你最好還是把他安置到病殘者康複中心去。”

“父親總是隨興所至地東拉西扯。”麥克脫下他的上衣,這是他在聖誕節收到的禮物;用它裹住奧斯卡聳起的肩膀,“我安置他的最好辦法就是耐心地等待。以他現在的狀況,他們是不會接受他的。當他口渴的時候,什麼也攔不住他,而且根本沒有什麼跡象表明他很快就會放棄那些酒。”

“這太難了。麥克,的確太難了,我們實在無法責備他們什麼,奧斯卡是由於酗酒而遭到解雇的。我們對他實在沒有辦法。我很同情你。”

麥克感激地抓住波拉那強健的肩膀:“很感謝你及時通知我。波拉,你沒把這件事記錄在案,我不知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小事一樁。”波拉說著把一張公文卡塞進麥克襯衫的口袋裏,“我跟那個酒吧老板說你會賠償那些損失的。你明天可以給他掛個電話。”

“這麼說,這次他不會控告奧斯卡了?”

“這次不會。”波拉一聳肩膀,“但下一次呢?”

麥克扶著臭斯卡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向外走去。奧斯卡滿臉迷惘:“麥克,我們上哪去?”

“回家。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好的。”

“噢。”奧斯卡若有所思。

波拉用手一指奧斯卡的那堆臭氣衝天的衣物:“燒掉嗎?”

麥克回答說:“燒掉吧!”

奧斯卡光著腳,和我們一塊正要走出警察局的後門,他突然說:“麥克。”

“爸爸,什麼事?”

“你還記得我們常去的那個餐館嗎?就在布爾瓦山穀,那兒的五香熏牛肉是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