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沙發扶手上,手搭在爸爸的肩上,“怎麼樣了?”

“圖書館怎麼樣?”我問。

“太糟了。”凱茜回答說,一雙灰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邁克爾的學校太大了,圖書館的大廳很大很大。不過比公共圖書館方便些,我哪裏有時間到城裏去啊。”

邁克爾朝她扔過去一個海綿枕頭:“要不是你總愛拖拖拉拉的……”

鮑澤有點不耐煩了,開始叫起來。

“沒空跟你吵架,壞家夥。”凱茜冷嘲熱諷他說,“我得打一篇文章,要忙一晚上呢。”

凱茜衝邁克爾做了個怪相,邁克爾衝她揮揮拳頭。鮑澤望望這個,看看那個,一副有所等待的樣子。它的頭擺來擺去,鐵鏈子和硬木地板碰撞著發出“當當”聲。

我站起來牽了鮑澤的鏈子:“我們走,鮑澤,如果沒有人自願去,就隻有我們倆出去了。”

“太晚了,瑪吉。”麥克叫道。

“你跟狗說吧!”

“好吧,散散步也無妨。”麥克站起來,解下領帶,跟上我們。

鮑澤來到院子外麵非常高興。經過一整天的一條接一條的高速公路上的遊覽,這習習的晚風、潮濕的空氣給我們一種放鬆感。

麥克說想去停屍房看佩德羅的屍體解剖。我則告訴他米丹的茅舍的事。他覺得那小房子漂流到海上是最好的結果。

我們走得很慢,離家還不到兩個街區那麼遠。鮑澤在我們旁邊小跑著,嘴裏銜著拴它的皮帶。這時,我聽見了凱茜的呼喊。

“媽媽!”

我們轉過身,等著她追上來。我那跳芭蕾舞的女兒已經有6英尺高了。我喜歡看她跑步的樣子:她那修長而豐滿的腿完全舒展開來,腳尖輕輕地點著地,頭發鬆散而隨風飄逸。街燈透過路邊的巨大的古樹照下來,把她籠罩在一個移動的帶著黃白花邊的天空下。

“真是一幅美麗的風景。”麥克抱著我說,“這風景的關鍵在於你養了一個好孩子。”

“你也一樣嘛!”

凱茜跑得這麼快,以至於差點跑過了頭。

“很高興你決定加入我們的行列。”我說。她抓住我,往前的慣性把我帶得旋轉起來。

“我沒有時間。媽,你和爸通過電話嗎?”

“他留了個呼機號給芬吉,我們上周以來一直沒通過話。發生什麼事了?”

“西奎爾打電話來了。”她是第二任伊恩·斯科蒂·麥戈溫夫人。西奎爾是凱茜稱呼她後媽的,她原名叫琳達。凱茜喘了一口氣,“她想知道我收到過爸爸的信沒有?她不知道爸爸去哪兒了。”

“寶貝。”我叫了聲,控製著自己不去對曆史的相似妄加評論,不去說琳達應該熟悉斯科蒂的習慣。其實,在我和他婚姻的最後一年裏,我總是不知道他在哪兒,琳達正是罪魁禍首。我隻是這麼說,“你爸是個大孩子了,懂得怎麼照顧自己的。也許他今天很忙就沒有回家。你也知道他老是這樣。他遲早總會想起來,然後就會打電話回家的。”

凱茜並沒有平靜下來:“琳達差不多有一周沒有他的消息啦。”

“他出城了嗎?”

“他在不在城裏都無所謂,媽媽。他有手機、呼機,有秘書,有每隔幾小時的信息服務。平時我總能找到他。但這次,我試著找他,電話被轉到了留言機上。這在以前從未發生過。”

麥克說話了:“凱茜,這有多種可能性。也許他的呼機掉了,或者被呼機弄煩了。也許他到了手機的尋呼範圍之外,或者信息台服務員出去喝咖啡了。還有,是不是他現在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凱茜雙手插在牛仔褲後麵的袋子裏,在我們麵前踱來踱去,思考著種種可能性。她停下來,抬起頭看著我,似乎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她認真地“研究”了我一番,然後說:“爸爸和琳達近來常常打架,也許他們又打架了,而爸爸正在懲罰她。你也知道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