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我回答,“可是包貢在倒賣什麼呢?”
她又一次笑了:“這正是問題所在,不是嗎?他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賣。”
我們道了別後,我打了個電話給吉多。
“太酷了!”當我告訴他包貢運的全是假貨後,他歎道,“還有什麼別的消息?”
“暫時就這些了。”
“我在這兒等著,瑪吉。”他說,“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一直會在這兒。”
我告訴他我也愛他,然後掛了電話。
從書架上的一堆錄像帶中,我找出了一盤錄著很久以前我和阮凱的一次談話的帶子。那時候,我在錄製一部描寫移民經曆的短片。現在,我突然明白了那次對話中阮凱說的一段話。
那次談話時,阮凱告訴我她是在如何的慌亂之中離開了越南。如果當時她有時間思考,如果她知道以後的幾十年將無法回去,她會像她的堂兄霍尼·阮氏一樣留下來,去麵對接下來的一切。我告訴她霍尼的結果是接受十幾年的勞動改造。阮凱坐在她幽雅舒適的房間中,目光越過景色優美的後院,若有所思他說,世界上有很多把人囚禁起來的方法。
阮凱說她渴望回家,但又怕她的名字沒有從黑名單上消失。
“她是你的朋友,嗯?那個現在名聲被吵得沸沸揚揚的人。”麥克的聲音嚇了我一跳。他正斜靠在門櫃上盯著電視屏幕,茄克衫還搭在肩上,手裏拿著一摞沒分好的信件。“我見過她嗎?”
“是的,見過。”我往旁邊挪了挪,給他空出個位子來。“我沒想到你能這麼早回來,你等的那個殺人犯的母親不會沒來吧?”
“不,她來了。”
“你幫我問了我可以和她的女兒麵談一次嗎?”
“說好了。”他遞給我一張登記表,“你可以給她打電話,定個時間。”
“今晚我能到少管所裏去和她談談嗎?也許這對她是件好事呢,她一定快被嚇死了。”
他用帶著疑惑甚至是懊惱的目光看著我:“今晚?那孩子回家去了。”
“她居然像個沒事人那樣,回家香香甜甜地睡覺去了?”
“說對了。”麥克在我身邊坐下來,茄克衫和信件放在大腿上,頭則疲憊地靠在我肩上。我把聲音關了,但是讓錄像帶繼續播放。“這麼說,那女孩是清白的了?”
“她自己是這麼說的,當時有七個孩子在那房子裏虐待佩德羅。據這孩子說,都是其他六個人幹的——那長達九個小時的折磨。他們打他,用火燒他,在他的胸`前和背後刻他們的名字,往他嗓子裏灌漂白劑。她說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她一直在另一間屋子裏看電視,照顧她的小嬰兒。她承認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說,除了從廚房裏拿了一把熱鏟子燙了佩羅德一下以外,她什麼也沒做。”
“你相信她?”
“當然不,但她答應供出其他六個,所以我們放她走了。”
“她當時沒有阻止其他六人,也沒有跑出去求救,不是也應該負有責任的嗎?”
“如果她不說,我們就沒有足夠的證據破案,那麼其他六人全部會逍遙法外。她不是開槍的人,所以暫時放她一馬。她很快會再回來的。”他翻開電話簿,“不管怎樣,如果我指控她,她的小孩兒就得準備被人收養了。”
“那個女孩的母親怎麼說?”
“那位母親?”他諷刺地笑了笑,“沒說什麼,她對當時發生在家裏的事情很厭煩,但這不足以令她承擔責任。她說那天她下班回家,看見佩德羅手腳被捆著放在一間臥室裏。她告訴女兒的朋友們說,她要到街上去打一會兒牌,最好在她回來之前把家裏收拾幹淨,否則她就報警。那時佩德羅還活著。那群孩子不知道拿他怎樣才好。於是,他們把他塞進洗衣袋,扔上雜貨車,沿街把他推到了一個校園裏,開了三槍把他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