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打來了電話。
“你還好嗎?”他問道。不是平時那種幾乎格式化的問候,倒是一個充滿了關心與焦慮的語氣。
“該下班了。”我說,“我很好。”
“要我來接你嗎?”
“不用。我有點累,但還過得去。孩子們出去了,媽媽今天一整天也和朋友出去了,所以,如果家裏沒人的話,我想在這兒再多待會兒,等到不堵車了,我再回去。”
“你媽媽出去了?那你的雞湯怎麼辦?”
“媽媽不是個小題大作的人,我自己也不希望人家那樣對我,她已經給我做了足可以喝兩天的雞湯。做完今早的燕麥粥她也該去休息休息了。現在她在植物園,和朋友在一起,看看花草,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我可以從佩德羅的案子裏抽出點時間來陪陪你。我正在等一個證人的母親,她不來的話,我們不能詢問那孩子。她的孩子因涉嫌謀殺被關在警察局。這案子著實令我頭疼,瑪吉。”麥克語調沉重,因為他馬上就要退休了。“我的最後一個案子竟然是這樣的,這可不是我所希望的。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問自己,這年頭兒到底是怎麼了?二十多年來我一直在街上抓壞蛋以保證孩子們安全成長,結果呢?結果是我們自己倒不安全了,而危險的源頭正是現在的孩子們!”
“你太累了,麥克。讓那個母親明早再來,我們倆回家安安靜靜地過一晚上,好不好?”
“我倒希望這樣。”他清了清嗓子,“我不該聽你的話打消了這個星期申請度假的念頭。如果我去度假了,就會有別人來接這件案子,而我還是繼續辦那件掘墓案。知道嗎?墓地的主人把舊墳挖掉再把地賣出去。這案子的確有點古怪,但它不涉及殺人。我們要做的隻是在他挖出一堆堆的白骨時,把他當場抓住,公布於眾,然後結案。”
“你要度假並不需要我批準。”我說。
“可如果我留在家裏,而你在上班,那又有什麼意⑨
亨利·雅各布麵對攝像機,用一種深沉的有點做作的語氣讀起來:“小偷是晚上溜進來的。它大膽地闖入了警察局的中心地帶尋找獵物。一夜又一夜,它通行無阻,這真是對我們這個城市的中堅——刑偵科的一個絕妙諷刺。最後,犯罪者的貪婪使它自投羅網。”
“為了當場抓住這個罪犯,資深偵探麥克·弗林特設置了一個陷阱,那個做壞事者終於上鉤了。抓住它的時候,它正在偷吃一塊香噴噴的陳年的黃色乳酪。經過短暫的掙紮,它就上西天了。如果它還活著的話,它的辯護詞或許是——欺騙。”
從攝像師的小型監視器上,我可以看見一隻死老鼠。它的脖子被一個老式的彈簧夾子夾住了,那是麥克放在他辦公桌底層的抽屜裏的。
“那些潛在的盜竊犯必須記住這麼一條格言。”亨利吟誦道,“你因乳酪而生存,也將因乳酪而死去。”
屋子裏的每個人都笑了。在老夥計放下他的照明燈,攝像師停止攝像後,大家在一起握著手,互相道別。亨利把電池包和項鏈樣的麥克風遞給了錄音師,這個攝製組就集體退場了。在我退到路邊讓他們通過時,亨利瞧見了我。他的眼皮微微地跳了一下,似乎驚奇於我怎麼會在這裏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