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極慘重的撞車事故。”
“哦!”
“這起事故的問題出在受出軌列車牽連的第一班下行列車司機身上。出事後他心無旁鶩地拯救負傷乘客,結果忘了立刻通知緊接而來的上行列車司機停車,才造成第二次撞車事故,所以法官判這名司機有罪。”
“原來如此。”
“但是,最近有學者就這位下行列車司機的心理狀態說了些有趣的話。我因為對這件事有興趣,所以讀了不少相關書籍,有一位叫三輪的腦神經外科醫生提出所謂‘自動人’的理論。”
“哦?”
“也就是說,法官判司機有罪的理由之一,是司機從出事後直到進了醫院猛然醒悟這段時間,雖然實際參與了救助傷患的行動,但卻說完全記不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換句話說,他無法說明在這段時間自己采取行動的理由以及職務上的使命感,所以得不到法官的信任。但最近。卻出現了認為這種現象可能存在的理論,就是所謂的‘自動人’理論。我從你的話裏聯想到三河島事件的司機,所以想把這個理論告訴你。”
“請繼續。”
“這個理論是以足球選手為例。三河島事件中的司機現在還活著,但在足球界,就發生過好幾次球員在比賽中頭部受嚴重撞擊後繼續參加比賽,結果在比賽結束同時倒地死亡的事件。事實上,在這些案例中,大部分選手在頭部受到撞擊時就已經死亡了。”
聽牛越講到這裏,吉敷感到不寒而栗。
“雖然已經死亡,但對選手來說,踢足球是身體熟悉的行為,所以能在無意識的狀態下繼續踢球。這樣的狀態可以稱之為‘自動人’狀態。三河島事件中該名司機的情況,就類似這種情形。”
“嗯”了一聲後,吉敷陷入沉思。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頭說道:“那麼,現在這個案子裏,九條千鶴子也變成了‘自動人’嘍……”
“不,不,不是這樣。她被人用刀刺死後,如果變成自動人去搭藍色列車的話,就會有胸口插著刀的問題。就算她上車進了單人寢台,那隔天清晨,也就是十九日早上,她的屍體就應該被人發現了,絕不可能早上醒來後還能在中午前從熊本站下車。所以正如剛才所說的,我說出三河島事件和自動人理論,隻是讓你聽聽故事而已。”
“不,不,這讓我大長見識,受益匪淺啊。”吉敷一邊說著,一邊思考。
看來,情況確實不同。最大的問題是,十九日清晨,安田常男目睹了女人的屍體,“自動人”理論就無法解釋這點。總之,若沒有第二個酷似那個女人的替身,就不能解釋藍色列車上的奇跡。牛越所舉的例子,不過是說明人在強烈意誌的驅動下,死亡之後或許還能繼續活動罷了。但是,這次長途旅行所得到的結論是,這女人的身體隻有一個,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另一個九條千鶴子。六十分之一秒的幻影女子,最後還是以夢幻收場。
在苫小牧站下車後,可以轉搭去劄幌的千歲線。不用說,牛越肯定是力邀吉敷去劄幌,提議他在劄幌過一夜。吉敷覺得有些為難。因為明天是星期六,不是星期天,吉敷不想白白浪費一天時間。再說在北海道已沒有其他事情要做,最好盡快趕回東京,他明天還想去找九條淳子。
看看手表,現在才七點半剛過,吉敷猜測這班開往劄幌的列車會經過千歲機場。
“這班車會經過千歲機場吧?”吉敷說道。和前一班車不同的是,這班車比較擁擠。“如果趕得上飛機的話,我想今晚兢回去,我在東京還有工作沒做完。”
牛越說了句“是嗎”,又說雖然遺憾,但也不想妨礙吉敷的工作。隨著列車進入內陸,雪景又回來了。太陽已經西沉,窗外是連綿不絕的雪原,枝頭披雪的枯樹迅速向車後飛馳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