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雪原上的披雪枯樹,在列車窗戶內燈光的照射下,看起來就像佇立在雪原上的稻草人。吉敷覺得這是索然無味的心靈風景,或許這也是他本人的心境反映。
從苫小牧站很快就到了千歲機場站,兩人走下嶄新的月台,搭乘電扶梯,走上與機場相連的長廊。機場車站就是要這麼豪華,像新幹線的車站一樣。因為淡季的關係,吉敷順利地買到機票。然後兩人在機場餐廳用餐。離登機還有一點時間,兩人便在寬敞的候機大廳長椅上坐下聊天。
這個機場的候機大廳別具一格,像個大型劇場。在廣闊的空間裏,許多長椅以同一個方向排列,相當於舞台簾幕的前方。嵌著直到天花板的大落地窗。巨型噴氣機的機鼻就在玻璃窗前,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式。兩人一麵眺望機場風景一麵聊天。牛越請吉敷代他向中村問好,吉敷說這是一定會的。
吉敷還想說點什麼,但牛越說登機時間已經到了,於是兩人握手告別。
7
第二天是三月三日星期六,回到東京的吉敷向主任簡短地彙報了調查情況後,便匆匆去東急東橫線的都立大學找九條淳子。由於吉敷想盡快見到淳子,甚至還來不及去見中村。這天東京的天氣甚佳。進入三月份,東京的氣候迅速轉暖,讓人難以相信幾天前自己還在鋪滿白雪的街頭奔波。
吉敷很快就找到越後九條家告訴他的九條淳子所租的公寓,公寓距離車站大約步行十分鍾左右。但淳子不在,可能正好出去了。為了慎重起見,吉敷跟公寓管理員打聽,管理員說她已經搬走了。問管理員知不知道她搬到哪裏,管理員穿著木屐走出玄關,為吉敷指點方向,說搬到前麵那棟大廈去了。管理員所指的大廈,離這裏不過一百米。問她是什麼時候搬走的,管理員說大概是上個星期。
吉敷來到這棟大廈,門前有廣闊的玄關,並設有電梯,是一棟八層的漂亮建築。淳子的房間在六樓,吉敷走出電梯後往左轉,隻見一條長長的走廊,兩側都是房門。吉敷突然找不到方向,隻覺得這是棟很大的屋子,女大學生獨居在此,似乎有點奢侈。不久後找到寫著“九條”名牌的房門,按下門邊的電鈴。
“誰呀?”電鈴上方的揚聲器發出好像是淳子的女性聲音。
“請你肴看這個。”吉敷邊看著白色房門中央黑痣般的貓眼邊說著,還把警察證件速上去。
“我不看……”女人用懷疑的聲調說。
“我是警察。想來打聽一下關於九條千鶴子的事。”吉敷這麼自我介紹,淳子似乎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了。揚聲器非常微妙地傳達出她的不知所措。
花了不少時間才打開門鎖,也許她在收拾房間吧。但即使開了房門,她也無意讓吉敷走進房間,兩人就在門kǒu-交談。吉敷非常重視對她的第一印象。雖然在九條家看過照片,已經知道她的相貌與姐姐不同,但對於第一次見麵還是抱著渺茫的期待。
可是,親眼看到的淳子的相貌,就跟照片上一樣——站在吉敷麵前的,是與千鶴子長相完全不同的女孩。
她生於昭和三十八年,現在才二十歲。這樣的年齡,讓她臉上還留著未退的稚氣。她看起來並不醜,甚至可以說別有魅力。但客觀來說,與千鶴子相比,在姿色上還是差了一截。但是,兩人的差別在哪兒呢?吉敷一時也說不上來。跟千鶴子一樣,淳子的個子也相當高,發型也很像,鼻梁也很挺,不是很胖,也不是特別瘦。但從整體相貌上來看,則令人懷疑兩人是否真有血緣關係,因為長相完全不同。當然。臉上也沒有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