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驚羞,連忙取毯遮住自己的肚子。
“你再看看你的臉,居然有這麼大的黑眼圈,哎呀呀,連皺紋都有了,老得還真是快呢……”
小姐以帕遮臉。
“還有你的手,這要不知道的人看見了,還以為你在我們沈家為奴為婢,盡幹粗活了……”
小姐展袖遮手。
如此遮無可遮,正在提心吊膽的擔慮,聽聞沈諾哈哈大笑,這才知道自己又上了他的當。小姐怒,去掐他胳膊,沈諾邊笑邊躲,車身突然一個巨震,兩人頓時倒在了一起。
近在咫尺間。
彼此都能感應到對方的鼻息,如此四目相對,肢體纏繞,他覆在她的身上,眼眸微沉。
然後,低下頭。吻了小姐。
我不知道小姐為什麼沒有躲開。
也許是當時沈諾的眼神太過懾人,仿若勾魂奪魄的鉤,鉤住小姐動彈不得;
也許是當時馬車顛簸的太過悸亂,天昏地轉間根本不知身在何處;
也許是當時車內的氛圍太過怪異,沉甸甸地壓住呼吸,亦壓住了⊥
沈言連忙擺手:“不不,我沒那個意思。隻是……”他沒有說下去。無論如何,妓女出入相門,傳將出去,終歸不妥。
沈諾瞥二人一眼,轉向小月亮,繼續笑:“別管他們,這道魚羹真好吃,我還要吃。”
小月亮連忙勺起碗裏魚羹繼續喂,小姐終於開口:“傷筋斷骨,飲食不易辛辣。”
那碗魚羹紅紅的,全是辣椒,一看就很辣。
沈諾抬眉,朝她深深一笑,眸光流轉間有種逼人的銳利,“真想不到,柳小姐也會關心區區在下,也不想想我這腿是怎麼斷的,而且我躺了這麼多天,你都不來看我一眼,這會兒,裝什麼好心啊?”
小姐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整個人都在顫唞,氣的不輕,最後將匣子往沈言手中一遞,“這個給他,我走了!”
說罷轉身便走,不顧人喚,匆匆離開。
沈諾凝望著她的背影,眼眸更加幽沉,沈言打開匣子,遞到他麵前,歎道:“哥你幹嗎又氣夕兒?你看看她為你準備的生日賀禮。”
匣內,靜靜地躺著一隻琉璃瓶,瓶內的液體在日照下折光粼粼,剔透幽藍。
那是稀世難求的極品名釀。
秋葉緩緩凋零。
沈諾的傷好了,小姐卻病了。
她整夜整夜咳嗽,所有的大夫都瞧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說是感染風寒,要潛心靜養。
左相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沈言更是長陪榻前,端茶喂藥,惟獨沈諾,一次也沒來看。
深秋後,小姐的病愈發重,痰中帶血,嚇壞眾人。更有多舌者偷偷議論,說柳家的這個小姐福短命薄,怕是就會這樣的去了。
小姐昏昏沉沉,那些話,有的聽見了,有的沒聽見。
她在夢中依稀看見有人靠近,以為是沈言,便喚了句:“言哥哥,水。”
那人倒過水來,扶起她的頭,慢慢湊到她唇邊。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
小姐喝了水,說了句“謝謝言哥哥”,便又沉沉睡去。
如此好幾夜,那個人,總是在需要的時候出現,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不知為何,她聞見那種味道,就會覺得很安心。
小姐病得最重的那夜,在闔眼間,又感覺到那個人,於是說:“言哥哥,我快不行了,我要是死了,你可千萬不要哭,叫伯父也別難過,如果有來世,我就投胎你們家,當他真正的女兒。”
有溫熱的液體滴到她額頭,那種觸覺經由肌膚的顫動,一直傳遞到心間,滾燙滾燙。她甚至能分辨出有雙溫暖的手,掌心柔軟,指節修長,慢慢攏上她的臉龐,最後,覆蓋住她的眼睛。
“對不起……”那人的聲音像是沉在水底,浮起來時,就扭曲變了形,“對不起。對不起。”
一句句,尾音長長。
窗外的月光,映著他和她,又是清冷,又是淒涼。
而小姐終於逃過了那個劫。
在度過那個最糟糕的夜晚後,她開始慢慢的康複。待得冬雪飄揚時,老爺獲釋提前出獄了,當夜就派人來接小姐回家。
柳府的下人來的很快,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