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肯定會生氣的。以前都沒怎麼跟她提起過。”吳庸依舊笑眯眯的,看起來對於迫在眉睫的夏珂的暴怒並不在意,她伸出來摸摸張小順的頭,莫名其妙地笑起來,“小順兒,你要加油啊!”
張小順不知所措地盯著吳庸的另一隻手,陷入迷霧一般的沉默。
漫長的國慶長假結束後,第一個7個工作日的星期老牛拉車般地被熬了過去。這七天,夏珂雖然和張小順同處在一個城市裏,可兩人卻完全沒有一點聯係。夏珂神龍見首不見尾。吳庸也人間蒸發一般,渺無音訊。撇下張小順一個人,心裏老記掛著兩個正在翻天覆地的女人。在這樣的折磨中,一個對她來說,挺要緊的日子漸漸逼近。一天下午,快遞公司送來了從北京寄來的快件。她打開包裝盒,裏麵是五個沾了奧運會仙氣的可愛小怪物。它們太紮眼,以至於張小順差點遺漏了跟它們一起躺在盒子裏的金鎖片。小小的一枚金鎖上雕著曲曲折折的花紋,“長命百歲”幾個字閃著俗氣的金光,絕對保值,絕對俗氣,絕對的蔣樹的手筆。張小順把金鎖掛在脖子上,五髒六腑似乎都緊張起來,她撐著,熬著,習慣著,沒有蔣樹的生活。
張小順另一個驚喜來自下班前。失蹤許久的兩個女人突然出現在公司門口,一個依舊麵無表情,一個還是臉如滿月。張小順感動地手腳都沒地方擱,因為她們記得她的生日。
入夜,隻有三個人的生日聚會開場。有蛋糕,但沒蠟燭,因為夏珂覺得吹蠟燭很俗氣;有禮物但沒有精美的包裝,因為吳庸是個環保主義者,她堅持大部分物品都應該裸體,以節約資源;有長壽麵,但沒有來得及煮,因為在吃完蛋糕後,大白鯊接了個電話,就暴跳如雷了。
那盒長壽麵被她從廚房扔進了客廳,砸碎了一個玻璃獎杯,那上麵還有她和吳庸的名字。她完全不顧及這是張小順的生日趴涕,隻一個勁地發著她的大白鯊脾氣。張小順想,她是第一次真正遭遇了食人鯊的狂怒。徹底地歇斯底裏,徹底地破壞力。就連吳庸臉上千年不掉的笑容,都消弭地無影無蹤,隻剩下夏珂式的麵無表情。
夏珂會生氣,這在張小順的意料之中,這種幾乎是不辭而別的行為在密友間發生,的確有讓人生氣的道理,何況是夏珂這樣傲慢的家夥,但她會這樣戲劇化的暴怒,卻遠遠在她意料之外。她被這樣的夏珂嚇傻了。那會兒,張小順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她攔著,夏珂的手掌不僅會落在每一件她看得見的物體上,也絕對會落在吳庸的臉上。張小順從身後攬著她的腰。吳庸雖遲疑,但還是迅速地離開了夏珂的視線範圍。夏珂尖利地嚎著:“放開!放開!”接著,她嗓音開始嘶啞,最後頹然掙開張小順的束縛,走進臥室。
門被她使勁地碰上。裏邊不再有一絲聲音。
張小順覺得有些恍然,剛剛發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半夢半醒時看的電影,每個人的表現都超出了正常的範疇,都像在演戲。淩亂的客廳裏散落一地的餐具,食物,張小順站在裏麵,茫然無措。她第一次覺得,關於吳庸,她知道的太少;關於夏珂,她也不是真的了解;關於吳庸和夏珂,她幾乎可以說——她從來沒認識過這兩個人。
臥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