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汪洋領著那姑娘一同回了家,而之所以那個姑娘敢和我們兩個陌生人回家是因為我出示了警官證,並以協助調查為名帶她問話。姑娘委屈的直流眼淚,哆嗦成了一堆兒,坐在沙發角落,不敢吱聲。汪洋坐在沙發上,手握冰袋拄在臉上消腫,另一隻手則拿著那張王玲頗具戲謔和警告意味的紙條,反複端詳著。私人偵探所剛剛開張,就碰了這麼大個釘子,顯然讓這個平時驕傲自信的家夥覺得蒙受了啟齒大辱。汪洋起身拿起了早上乞丐給他的錢包,錢包裏的身份證上正是王玲的照片,而姓名卻真是王敏霞,顯然這是張偽造的身份證,錢包裏有兩張銀行卡和一張藥房的購物小票,上邊顯示的購買物品是:乳膠皮管一根和注射器兩支,小票的打印時間是今天早晨。汪洋,姑娘和我並排坐在沙發上,窗外飄著淡淡的雪花兒,樓下的小超市放著歌曲《一剪梅》,汪洋手握小票繼續愁眉苦展,低頭沉思,姑娘則繼續小聲啜泣,我翹著二郎腿,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我們三個,伴隨著費玉清“真情像草原廣闊,層層風雨不能阻隔,總有雲開,日出時候,萬丈陽光照亮你我……”的歌聲,這場景讓我覺得實在太言情劇了,不禁先開了口,打破僵局。
我說:“姑娘,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你不認得這個人麼?”
姑娘說:“我是個安分守己的老百姓,我哪兒認得罪犯啊。我是真不知道二位是警察正在抓捕罪犯,我是民族街幼兒園的鋼琴老師,收入也不多,但我熱衷時尚和新鮮事物,所以那姑娘一跟我提什麼化妝舞會,又要拿自己這麼貴的衣服和我換,而且理由又是調理下不知道體諒自己的男朋友,我當時就覺得這姑娘真酷,自己瞬間正義感爆棚,一點兒都沒遲疑的就答應了。誰知道禍從天上來,我跟個犯罪嫌疑人合謀騙上警察了。”
我拿出了王玲的照片問:“你看看,她卸完妝是這個人麼?”
姑娘看了眼照片肯定的說:“嗯!對!是她!”
汪洋又用冰敷了下左臉言辭懇切的說:“看樣你是真沒撒謊,姑娘!你聽我說,也別太擔驚自責的了,畢竟你也不知情,這個……人生處處有意外……”
我突然皺了下眉毛,貼在姑娘的身上聞了幾下,姑娘嚇得站了起來,起身趔趔趄趄的側退了好幾步,麵露出驚恐的神色,甚至緊張的有些麵部痙攣般的抖動,我剛要解釋,她隨手抄起個水杯向我扔來,我用手一搪,玻璃杯卻飛向了汪洋,正中他的右臉,啪嚓一聲杯子落地摔成幾半兒,汪洋幹淨利落的應聲栽倒,身子蜷縮在一起,嘴裏含含糊糊的,顫顫巍巍的道出了後半句:“……這兩天意外特別……多。”
汪洋被我們扶起來送回臥室,將他靠在床頭,汪洋眼神中無限的悲傷,他努力的抬起了頭看了看頭頂的吊燈,仿佛生怕會隨時掉落,我和姑娘也憐憫起他來,我不住的以宿命論的方式安慰著他“事不過三,事不過三……吊燈掉不下來。”汪洋的臉現在左右浮腫,眼神慌張無措,略顯呆萌,這不禁讓我想起了一本書——《荒原守望者土撥鼠》。
汪洋伴著哭腔的問:“這是……為啥啊?”
我尷尬的說:“這……很難做個科學的解釋!”
姑娘氣憤的說:“要不是你對我輕佻,我會這麼大的反應麼?我倒是開始懷疑你們的身份了。”
我解釋道:“我在你身上聞,那是因為你的大衣上多少有些刺激性氣味,你不覺得麼?”
姑娘反駁:“我每天都洗澡!我……跟你說這個幹嘛,你個死變態!”
我麵帶委屈,懇切的說:“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麻黃素液體提煉時的刺激氣味。”
姑娘不解的問:“那是什麼?”
我說:“製作冰毒!”
姑娘聽到後十分震驚,汪洋也正襟危坐費力的說:“我想起來了,記得……王玲早上來的時候脖子靜脈處的淤青和膠布麼?而且……她今早還購買過注射器和乳膠皮管。”
姑娘又大哭起來說:“真不是我的錯啊!我真不認得她!”
我勸慰說:“我們沒說你,而且味道是這黑色羽絨服上的。”
姑娘聽後連忙脫掉羽絨服扔在地上,擔心的問道:“我會上癮上麼,我不會有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