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艾比就得到了答案:牛頭搖搖樹害羞地左右亂扭,磨磨蹭蹭地居然從背後拱出兩顆東西來!
艾比定睛一看,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她看起來像隨時要昏倒了,用失足少女的嚴厲老爸的口吻尖叫:
“梅林的平角褲啊!這孩子是誰的?”
是的!牛頭搖搖樹拱出的,正是它的果子!
今天實在是、實在是太混亂了,艾比懷疑自己把日子過糊塗了。她沒想到就這麼點工夫,牛頭搖搖樹就和別的野花授了粉,開花都沒看到不說,現在果子都有了!
誠然牛頭搖搖樹是一種“結婚生子”非常迅速的植物,但艾比還是感覺自己的靈魂受到了衝擊。
關鍵是——這果子到底是誰的呀?
艾比連番追問,牛頭搖搖樹扭扭捏捏。最後大腦袋一歪,歪到正種在它後麵的獨活草身上去了。
獨活草舒展雙臂,抱住了它和它們的果子。
艾比隻感覺頭頂竄過一道天雷。
梅林啊,誰能告訴我它們倆是怎麼在一塊的——
跨種族的戀愛居然也開花結果啦,這果子怕不是變異果吧!
她對著這幸福的一家三口崩潰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回飛散的理智。
她自我安慰:獨活草也不錯,不是她說曼德拉草不好,隻是曼德拉草脾氣不好,動不動就愛尖叫,找對象可不能找這樣的;相比起來,獨活草的條件就很優秀,身材高大又很溫和,一天到晚都是香香的……
這麼一想,突然覺得心裏舒服了不少呢!
事已成定局,艾比瞅瞅它們家醜孩子奶牛頭,又瞅瞅英俊挺拔的“女婿”,長歎一口氣:
“你們幸福就好了。”
牛頭搖搖樹上趕著來安撫她,把兩顆奶瓶果獻寶似的捧到她麵前,仿佛在說:是你的,都是你的。
艾比又感覺心情好了很多。她摸了摸奶瓶果,從外表看跟書裏描畫的、普通的奶瓶果沒什麼不同。
她正要仔細端詳,牛頭搖搖樹突然把藤蔓一縮,牛頭也不動了。
獨活草隱蔽了香氣,枝葉發出颯颯的響動。
溫室裏的植物們也颯颯作響,仿佛在唱一首交響曲。
然而現在是在室內,屋裏也沒有風。
艾比轉頭看了看溫室門,她進來的時候是帶上的;天色在慢慢變黑,樹影遮蔽窗欞,屋內越來越暗。
她再回頭,不經意看了眼玻璃窗。結果被玻璃上映出的人影逼得差點跳起來!
事實上不是差點——她確實立馬就跳起來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跳出去兩米遠。
在她背後,有個和獨活草一樣英俊挺拔的男人笑著看她。
艾比吞下即將衝出喉嚨的尖叫。
她見過這個人,她記得他的名字叫洛基。
……
“不要緊張,女士。”
洛基用一種“今天天氣很好”的口吻安撫她,甚至還有閑心開個玩笑:
“我本打算從窗台躍入,好比暴雨中歸來的羅密歐——是羅密歐,對吧?”
艾比把嘴角抿成一條直線,這個動作讓她的兩邊臉頰鼓出了點肉。
誰家的羅密歐是這樣的啊……
強盜!小偷!斯托克!
艾比在心裏不惜用她能想到的、最壞的詞罵他,但是鑒於這個奇怪的人手上還拿捏著流金嚏根草的動態,艾比仍然把自己團成個包子,軟綿綿地搭腔:
“你、你是來幹什麼的?”
“我來送我的致歉禮物,beauty。”洛基往前邁了一步,這個舉動又惹得艾比連連後退,“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對女士的粗暴並不出自於我本心。”
胡說八道。
在和她對峙的過程中,他明明享受極了、開心極了!
“我剛剛回了趟仙宮,替你摘了朵花來。”他保持著他虛偽的紳士派頭,“你不想看看嗎?我可是費了很大力氣。”
即使他的嗓音和他說出的話一樣誘惑,艾比的心髒隻是猛地一彈,又恢複了平靜。
她用連她自己都沒料到的、鎮靜的口吻問:“你不是被抓起來了嗎?”
洛基咧開嘴角,好像聽到了個很有意思的笑話。
“你以為在這個星球,有什麼樣的地方困得住我?”
艾比四處張望:“你哥哥呢?你把他丟下了嗎?”
洛基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他有點不耐煩了,廢話不多說,直接從黑西裝的貼身口袋裏取出那花。
金色的,閃光的。
艾比的呼吸霎時停止了。
可惡的邪神拈著那朵花,反複觀賞,仿佛在說“你來拿呀”。
艾比被他氣到腦梗,忍不住嚷嚷出聲:“這花是假的!別再騙我了!”
她很少生氣,並不代表她願意忍受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
這哪是個成年男人,分明是個巨嬰!真不知道他能從這種惡劣行徑裏得到什麼趣味!
洛基看艾比氣成了個河豚,更驚訝了。那朵金花被他的手指一碾就滅,粉末消失在空氣中。
他緩緩地拉開嘴角弧度:“這麼說,不是歪打正著了。”
艾比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這麼無聊的人!
簡直、簡直是不可理喻!
然而仿佛心有靈犀似的,幾乎是她要張嘴說他壞話的同時,一直趴在溫室裝死的牛頭搖搖樹突然仰起了腦袋。
它捧出了奶瓶果,像個冷酷的豌豆射手那般,牛頭往果子上一壓。
就聽細微的“噗”的一聲,奶瓶果裏飆出了一股清甜的奶液,正中洛基的黑色西裝!
洛基:“……”
這黑與白的碰撞,令人十分的難以直視!
艾比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洛基在艾比張皇的注視下似笑非笑地,從西裝口袋裏抽出了一條精致絲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起來。
艾比貼住牆根,她想抱著這顆作了大死的奶牛頭在牆壁鑿一個洞,然後一起跳下去。因為她已經不敢看接下來會發生的情況了。
洛基擦著擦著,陰涔涔的笑容漸漸從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麵無表情。
因為他發現被奶瓶果噴過的地方,從西裝外部滲入,他的胸膛慢慢起了驚人的變化。由原本的平坦漸漸聳起,變得圓鼓、最後是高聳……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長出了一對令人血脈賁張的人間胸器!
“……”
他停住手,把手帕一扔,他不擦了。盯著那對渾圓的女性胸部,他開始懷疑起神生。
興許這隻是場夢,醒來他還躺在阿斯加德的豪華寢床,等著侍女給他喂葡萄。
艾比死死貼住牆壁,像跟牆麵長在了一塊兒似的。她被這個超凡畫麵刺激得心驚肉跳!
邪神長相雖然偏向秀氣,但也有男兒的英挺,並不算雌雄莫辨;因此此刻頂著一對……巨、巨|乳,違和感滿滿,視覺衝擊力遠遠不能單用“驚悚”來形容。
也許應該稱作“獵奇”——
整個溫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艾比覺得自己快窒息了。這時候偏偏牛頭花還要過來,耀武揚威似的蹭蹭她臉。
好像還很自豪:看,我給你報仇啦!
這個動作像解凍訊號,結冰的氣氛瞬間被打破。洛基突然出手,動作快得看不清,他已經把匕首抵在艾比的脖子上。
艾比的冷汗“唰”地就下來了。
她背後是牆壁,脖頸前架著匕首。姿勢決定洛基必然不可能離她太遠,這就造成個非常尷尬的問題……
大胸碰大胸,其趣樂無窮。
洛基軟綿綿的兩團壓在她同樣軟綿綿的兩團上,像四坨彈性甚佳的果凍。
說出來的話卻沒那麼動聽,艾比一聽他聲音就知道他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太陽穴都暴起了青筋:
“我現在沒那麼多外交辭令跟你講,女士。你最好祈禱在十秒內能掏出解藥——”
艾比複讀機再上線:“我、我我……”
我也沒解藥哇!誰曉得“被奶瓶果噴一噴會長大胸哦”的傳說居然是真的!
然而十秒鍾沒到,門外響起一陣喧嘩。艾比睜大了眼睛,突然聽到“砰”一聲,天花板和地板同時顫抖。
有人強行破門而入了。打頭的是艾比今天剛見過的那個金發大個,他一進門就火力十足,像咆哮的托馬斯小火車:
“洛基——!!你怎麼敢讓我對著空房間唱了半個小時的寶貝搖籃曲——”
小火車的車頭斷了,托爾的下巴脫臼了。
他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看著麵前發生的這幕“姬情”。
他做了個非常不雷神的動作:他揉了揉眼睛,反複揉,揉了十多遍。
後麵跟著的史蒂夫也一時失語。但他好歹從姬情四射的表象下看出了蟄伏的危機,五指不由攥緊成拳。
他沉聲道:“放開她,洛基。”
洛基怒極反笑:“哈,放開她!你這位正義之師不妨看看她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他激憤的譴責被雷神轟隆隆的笑聲打斷了。
托爾肆無忌憚地狂笑,幾乎笑出眼淚。他一邊揩眼角一邊評價:
“哦brother,現在你不用嫌棄自己的胸膛過分單薄了,我們都一樣。”
這評價真是誠懇到近乎刻毒,起碼是踩準了邪神的痛腳。艾比隻感到一陣眼花繚亂,洛基迅速鬆開她,臨時改換了攻擊目標,他開始追著托爾在客廳裏轉圈圈,和他的兄弟玩起心愛的“捅腎遊戲”。
狹窄的客廳頓時雞飛狗跳。其中還夾雜著洛基急火攻心的“讓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給我等著”,還有雷神銀鈴兒般的“哈哈哈哈哈哈”!
他聽上去像要把洛基的痛腳全部踩個遍似的,老遠都能聽到雷神的裝模作樣:“哦,我一般不和女孩打架!我想我們應該去喝杯咖啡!”
……
二十分鍾後,不同程度掛彩的兩個人坐到了艾比家的沙發上。
艾比看到洛基也坐下來,嚇得趕快往史蒂夫的方向挪一挪,恨不得把自己塞進他懷裏。
史蒂夫表示樂意配合。
洛基抱著手臂——這個姿勢他本來經常做,但現在因為胸口兩坨的襯托莫名變得有點色氣,看上去像他故意托著那兩顆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