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黃土堤壩上靜坐的一個小青年卻是憂心忡忡,手裏撚著截斷樹枝,低著頭不時地挑起腳下的土揚著灰塵,這就是子安。說是實習,其實是他不想麵對窘迫的家境,父親的哀嚎,母親的心病,不能埋怨他們,按農村裏的說法家有三個大小子要搬三座大山呐。除了家裏地裏幹重活時他幫把手,平時家裏不用他,家裏的心願就是他能盡快的上班掙錢補家裏虧空。好在農機站是他表姐夫承包的,吃住不要錢,隻要當好站所保管加保安,這樣他表姐夫能抽空回去種地,省下雇人看站場的錢。農機站也就一台老式東方紅50拖拉機,一台手控小機床,一台電焊機,平點做點農機具、給農村人趕毛驢拉的小膠輪車、家養的豬羊等牲畜圈門電焊修補,掙點小錢。子安給表姐夫打打下手,一天下來活也不太累,吃過姐夫從家裏帶的飯,就在堤壩上靜坐消食遐想,沒書沒報沒雜誌更沒電視可看,隻有漫天想象中的精神家園。
“哎,你天天坐這兒想什麼了”?少安身後響起一聲清脆的問話聲。
他循聲扭回頭一看,身後站著一個年青姑娘,她留著齊耳剪發頭,一雙大眼睛亮閃著很有靈氣,有棱角的臉型挺俊朗,膚色偏黑些,穿著白底小紫花襯衫,淡藍色褲子緊裹著曲線美的雙腿,一雙陂跟黑膠底布鞋配白碎花襪子,長相很清秀樸素,甜美的引人注目,扣人心弦,子安驀地想起語文老師課上說的1米63“真由美”來,她長的真像日本電影《追捕》裏的女主角真由美,她就是開裁縫鋪的素嬋。裁縫鋪離農機站距離不遠,子安曾遠瞅過她,做針線活時她的側影很好看,隻是這麼近的在眼前看,他臉有些發熱不敢應答。
素嬋大方地在子安旁邊坐下來,雙手抱攏雙膝笑著問他:“人們說你是個大學生,正等著縣裏安排工作,大後生了咋還這麼害羞了?”子安定了定神忙回答了問話。“我知道,我問過你姐夫了,你家裏的情況我也知道點兒。”素嬋像個熟人緩緩說道:“念書本身不是錯,拿不鋤頭彎不了腰沒個羞躁的,幹什麼事隻要用夠心,肯賣力氣就行,念書更要用心費腦筋呐,你愁煩說明你懂事理,不白念書嘛。”
素嬋輕聲款語的勸導著他,話是開心鎖,子安聽得心裏很舒展,和素嬋慢慢地開始攀談起來————
素嬋告訴子安二十二了,比他大二歲,念完初中就不念書了。家裏姊妹五個她行四,爹是村裏麵的會計,三個姐姐都早早嫁人家了,現在吃穿條件還行,所以她的爹娘不再讓她和五妹子素素早早的嫁人了,要她們找對人家找好男人才是好,也怕勞動風吹日曬他的閨女們老了醜了不好嫁人,所以送她學裁剪技術,極力供五妹妹素素上學,她就學了個裁縫,她爹在農村也算個有心有遠見的人了,子安想想自己的父親不禁心裏一熱。現在和素嬋這麼一聊嗑,子安心中的迷霧漸漸地消散了不少。眼前這個姑娘心智這樣成熟,猶如仙子一樣的清爽,鄉村本就年輕人少,尤其是大姑娘更少,大多外出打工掙錢了,這個素嬋是眼下多麼美好的青春美女,如果她和他一樣的上了大中專學校,她的前途可不一般,子安多年來一直這麼想著——